酒樓上,三人正把酒言歡,屏風前坐著的歌姬在彈琴,琴聲繞梁,酒香襲人。
誰都沒料到,會衝進來一個人。
沈君如大手一推,木門被推開,帶出了一聲長長的、嘶啞的開門聲。
她站在門前,不慌不忙,也不邁步,就立在那裏,巋然不動。
聽到聲響,離門最近的張鷺起身,繞過屏風來到外間,一看外麵的人,先是呆了一刻,立馬記起她是誰。
“沈小姐來啦?”張鷺認得這是沈候家的長女,而今日君如的裝扮,也正是女裝。
沈君如冷冷睨著他,那寒意並非指向張鷺,而是散發在屋子裏,悄悄指向了另一個人。
聽門口沒動靜,另外兩人也走了過來。
看見沈君如,崔承皓尚以為是來找他的,問道:“有事?”他想到了什麼,“這回可別再出什麼幺蛾子,好好看著那幾個姐妹,再像上回一樣,看我不……”
他指的是上回中秋的鬧事。
“周澈,你出來。”
沈君如冰冷的聲音打斷了他,崔承皓愣了下,咽下未說完的話,看向了周澈。
張鷺也察覺到了不妙,深吸一口氣。
兩個人各自側過身,似乎沈君如的目光太過逼人,使他們不得不側身,好留出空隙來給她這強大的氣場。
站在正中央的周澈,淡漠地看著沈君如,麵無表情。
崔承皓咳了兩聲,向沈君如使眼色,壓低聲音:“有什麼話好好說,先進來,別在外麵擋著別人,多不好看。”
沈君如仿若未聞,紋絲不動。
兩個固執的人,一個在門外,一個在門內,遙遙而對。
崔承皓腦袋有些暈,近來他飲酒不少,此刻麵對沈君如,竟也沒了往日的兄長氣魄。再加上他不知周澈如何惹了她,自己也不明就裏,隻好閉嘴。
周澈似乎沒了耐心,走出去。
沈君如上前一步,猛地關上門,“砰”的一響,將門外與門內隔成兩個天地。
留下裏麵兩個神情呆滯的人。
此處是酒樓的二樓,時不時有人經過,不少的雅間門口大開,杯酒聲與說笑聲傳了出來。
兩人來到一處轉角,沈君如站穩後,轉頭就問:“你便是這樣待人的?”
她年紀雖不大,然眉宇中秀氣帶著淩氣,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此刻麵對周澈,也無半分懦弱之意。
自她在門口出現,周澈便已隱約猜到,她是為何事所來。
他將目光從沈君如帶著怒氣的臉上移開,勾起嘴角,來到欄杆處,聲音不疾不徐:“你來此,就是為了說這個的?”
沈君如見他如此漫不經心的態度,顯然被自己說中了,心中更加憤慨,冷笑:“原來,你用得著人家的時候,便萬分感謝,用不著別人的時候,便是棄如敝履。”
最後四個字,她咬牙而出,一字一頓。
周澈扭頭,看到了她淩厲如劍的目光。
他微微歎了口氣,垂目:“你喝酒了。”
“別扯這些沒用的!”沈君如大吼,管她喝沒喝酒啊,少岔開話題,“我問你,她可曾招惹過你?可曾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是,不錯,她是瞞著你們一些事,可是各人有各人的苦衷,你又何必拆穿,何必瞧不起人?你有什麼能耐,有什麼資格?她費盡心血幫郡主逃婚時你沒看見?是了,是了,你沒看見,你確實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