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別撕!”大胡子看見,吼道,“撕了也沒用,你等著吧,明天還會有人貼!”
“有人貼正好。”張鷺一笑。
他還正想見見對方本尊呢。
臨走時,他想問那婦人繡帕出自何人之手,可是轉念一想,與她交流困難,不如按周澈的意思,傍晚時分尾隨她而去的好。
如此一想,便也作罷。
……
“你是說,那人是個聾子?”
“正是。”張鷺把一堆帕子往桌上一扔,“不過你說怪不怪,十個聾子九個啞,這馮娘為何說話那麼溜,單單就耳朵聽不見呢?”
“也不見得。”
二人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帕子上。
花紋秀麗,紋路繁瑣,樣式新奇,氣勢磅礴。
確是當年送入宮的樣式無疑了。
可是,真的會與郡主有關?
張鷺忽然想起什麼,看向周澈,目光冷冷道:“不對,你今天是特意把我叫來這茶樓的吧?快說,何時發現的?”
周澈苦笑搖頭:“還真不是。”
張鷺狐疑地看他。
“我沒那麼神。”
“那底下的告示你看到沒?”
“寫的什麼?”
張鷺把那張褶皺的紙給他,周澈接過來,字跡映入眸中,眸色一點點凝重。
原來如此。
“接下來怎麼辦?”
周澈沉默半晌:“既然郡主在此,那就好辦多了。”
張鷺摩挲著杯盞的邊緣,聞言笑了,點點頭。
……
夜裏,寒星滿天,廬州城北郊的一處院落內,發出窸窸窣窣的說話聲。窗子裏透出微弱的光,雖然院中一切貧寒,卻有著異樣的溫馨。
“真是這樣?”一個女子的聲音,婉轉悅耳。
“是真的真的!那公子就是說以後還要再來買呢,我看得清清楚楚!”這聲音,便是白日裏那馮大娘。
“您沒看錯?”
“我這耳朵雖然不好,但也不至於連這也看不出來,那公子說了兩遍呢,我看得清清楚楚。”
“太好了,太好了!蕭之,蕭之你聽到沒,有貴客還要我的帕子呢!”
一個男聲咳嗽了幾下:“闌兒,苦了你了。你手藝這般好,是那些人眼瞎,不識好貨……今日總算遇到了識貨人。”
女聲笑起來。
房頂上,隱隱約約露出兩個身影,伏在青瓦上麵。
張鷺扭頭,看了周澈一眼。
片刻,門簾一掀,從屋內走出兩個人,一老一少。少女將婦人送至門口,待婦人離開後,才關上門返回來。
屋內,時不時傳出咳嗽聲,淡淡的藥香透過窗子,飄向房頂。
“沒想到,郡主過得這樣淒慘……”張鷺鎖眉,“這林蕭之我之前看得好好的,怎麼如今病成這個樣子?”
“也許跟那些人有關。”周澈壓低聲音,起身,拍拍衣袖,張鷺隨著他一起站起。
兩人一同跳了下去。
屋內的燈光很快熄滅了。
黑黢黢的夜裏,兩個人影輕飄飄落在地上,形同鬼魅,無聲無息。
“現在怎麼辦?”
“能怎麼辦,已知郡主所在,回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