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大喜,在九華殿宴請群臣,當晚大賜平津侯。鎮北鐵鞭、敕造金牌、金銀珠寶……
器物之多,不能盡述。
但是,也就僅僅這些而已。
燕王府同等。
崔承皓作為皇親國戚,自然也在當晚的賜宴當中。
他眼見,琉璃燈盞的輝映之下,沈敬與周澈從席上起身,走向墀台下跪,麵對上頭絡繹不絕的封賞,俯身叩拜,再大謝皇恩。
自始至終,不卑不亢,不喜不怒。
出了宮門,崔承皓打發小廝陪父親回去,自己則跑到周澈身邊。
“你沒受傷吧?”他一來就問個不停,將好友左看右看,生怕漏了什麼,“我見你起坐平常,應該沒什麼事,還是……你刻意隱瞞?還有,那次遭偷襲怎麼回事,是不是——”
“我沒事。”周澈無奈笑笑,轉向他,伸出自己的胳膊,“你看我像受傷的樣子?”
“那倒不像。”崔承皓在他身上掃視一圈,慢條斯理,“不過具體,我可看不出什麼來。”
周澈笑了下,二人繼續向前走。
“行軍打仗,哪有不受傷的道理?不過是些小傷罷了,沒大礙。”周澈神情平靜,淡淡說著,“郡主的事,我已聽說了……出乎我的意料。”
崔承皓聞言,心中一喜,得意道:“出乎你意料的事多了!你呀,也沒什麼別的毛病,就是有時太自以為是了。”
周澈轉頭瞥他。
自以為是?他何時自以為是了?
“怎麼,還不許別人說了?”承皓揚眉。
此事就是你的錯,是你冤枉我們了,冤枉薛千了,冤枉我師妹了!
周澈忽然記起那天晚上,在崔府門口發生的一切,還有那個奇怪的陌生女子。現在想來,當時的確自己過激了,若是她真被自己攔掉的話,現在郡主恐怕還在水深火熱中……
念及此,心中有些懊悔。
“你就不想知道,當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不想知道,郡主如今怎樣了?”崔承皓問。
周澈點頭,聲音有些沙啞:“我都知道了。”
崔承皓麵容一僵。
知道了?
你不才回來嘛!
“現在我隻想知道,那個姑娘為何肯幫你們?”周澈抬眼,目光落在崔承皓臉上,眸中多了絲警惕,“確切的說,是她為何會冒如此風險,來幫郡主?”
她要幫的人,似乎隻是郡主。
她是如何想到這個妙計的,如何深諳皇上心思的……她真的是杜先生的弟子?
以及,她為何……
周澈歎了口氣,心中微煩。
崔承皓想著措辭,該如何告訴他薛千的聰明?如何告訴他自己心裏的疑惑?
他笑了笑:“算了,你目前不必想太多,反正我師妹不會害人的,這個我作證。”
“好人壞人我不知道,”周澈停下步子,“我隻是想知道,她究竟是誰?”
崔承皓被這句話冰了下,渾身寒意冒起,隨著他的腳步停下來。
不過,胸中又驟然生出一股火熱,直衝頭腦。
“你是說……”他眉目驚喜,“你也在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