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千眼光一掠,伸手抓起桌上一杯茶,振臂一揮,茶水出杯,瞬間化作一道橫向的利劍,刷刷打在了來人的臉上。
那些人“哇”的一聲,紛紛後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薛千暗道,這些年偷偷學來的功夫,終究還是派上用場了。
“可以啊你!”沈君如解決完了一波人,躍過來,對她投出讚賞的目光,旋即,抓住她的手,轉身跳上了窗子。
薛千深吸一口氣,才站穩了腳跟。
……這個君如姐,怎麼總是出其不意,差點讓她在她麵前露怯……
沈君如卻不顧忌這個,回頭衝王軒投去了輕蔑一笑。
王軒大怒,暴跳如雷:“別讓她們跑了!”
有人朝窗子這邊撲來,薛千咬牙,一腳踢開了離她最近的那人。接下來,又有其他人衝過來,張開雙臂想要抱住她們。
沈君如仰頭看向上方,略一思索,伸手猛地一拉,窗上那偌大的幔帳竟被扯下來,覆蓋在了那些人頭上。
刹那間,一群人被卷在紗幔中,縱橫相纏,亂作一團,叫罵連連。
終究是一群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能有什麼本事呢?沈君如輕嗤,扭頭看一眼薛千。
薛千對她點點頭,二人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身影消失在如墨夜色裏,與黑黢黢的背景融為一體。
……
此時此刻,崔府的門口,正有一個小廝拉著兩匹馬,在此等候。
夜裏的朱雀大街,空無一人,悄然寂靜。唯有路邊的垂柳、天上的皓月、頰畔的清風,襯出崔府門外一派豪氣與卓然。
不多時,門內傳出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你聽我說,真不是這樣,真不是故意瞞你……”崔承皓的聲音帶著焦急,跟著人影移出。
而在他之前踏出門檻的,則是另一人。
那人行步匆匆,月色下的麵龐蒙著一層濃濃的怒氣。
牽馬的小廝上前,手裏握著韁繩。周澈接過來,不發一言,翻身上了馬。
崔承皓喘著氣站在門下,凝眉望著馬上的人,不知如何是好。
周澈擺正馬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冰冷:“承皓,我隻說一句,你若敢傷她分毫,我絕不饒你。”
說罷,他提繩欲走。
崔承皓聽到這話,似乎也真急了,一把抓住他的韁繩:“你還不了解我?若是沒有十分把握,我會去做?若是傷害郡主的事,我會去做?”
“那你就告訴我,”馬上的人冷冷看著他,“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崔承皓喘了喘氣,放下韁繩:“你以為我不想告訴你?我隻是覺得……你馬上要走了,說這些也沒用,隻會讓你覺得心煩……”
馬上的人語氣緩和了幾分:“你若真的有把握,也就不會有這種顧慮了。”他的聲音淡淡的,像是在歎息。
崔承皓愣了一下,仿佛被人戳中心尖。
是啊,若是他真覺得有萬分的把握,也就不會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了。
可他不知,為何父親和薛千,都有極大的把握……
或許,他們也覺得不太可能,隻是不想表現出來?
崔承皓凝眉思索著,不知該如何說出。
“此計,恐怕不是你想出來的,”周澈看著他,定定地問,“那人是誰?”
“你少看不起人,怎就不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了?”
周澈不作聲。
崔承皓歎了口氣,想著該如何三言兩語告訴他……可這,根本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啊!
周澈見他不作聲,心中憤懣,再無耐心耗下去了。輕夾馬腹,準備離開。
“好,好,我告訴你!”崔承皓抓住他的馬頭,“你先下來再說。”
便在這時,巷子盡頭傳來一陣車聲,夾雜著女子歡笑的聲,徐徐而來。
周澈抬頭,崔承皓扭頭,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