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燕不置可否,笑了笑,沒說話。
……
崔府,送走馬車後,崔承皓陪父母回了院子。
沈夫人不斷摩挲手掌,眉開眼笑:“我早說,皇後娘娘不會忘了咱們這事的,燕燕畢竟是她親侄女,哪能不管呢?”
崔束隻是微笑搖頭,並不作聲。
崔承皓卻不解,問道:“娘娘請她們入宮,不是簡單的談心吃飯嗎?”
沈夫人瞪了一眼他,嗔道:“承皓,不是娘說你,你就是跟袁信他們學壞了。以前你說太早也就算了,到後來跟你爹去了昭文館,這都多久了,你怎就——”
“娘,您別說我啊。”崔承皓苦笑,“您看周澈他不也——”
“你能跟人家比?”沈夫人馬上道,“再者,燕王府的是非你又不是不清楚,水上浮萍身不由幾,況且如今北境也……”
“亂說什麼呢。”崔束不耐煩地打斷,“什麼是非浮萍……也不怕下人嚼舌根。”
說罷,厭棄地瞪他娘倆一眼,甩袖子走人了。
“你、你看……我說什麼了?”沈夫人一臉委屈,杏眸圓睜,“你爹的脾氣真是越來越怪了。”
崔承皓笑笑,剛想說什麼,沈夫人卻也一甩袖子,跟著父親走掉了。
留下崔承皓一人站在原地,四顧茫然。
晚風刮過,卷起地上的片片落葉。
“水上浮萍,身不由幾……”崔承皓默念了這一句。
他回頭看看遠處的大門,心裏想到,不知今夜她能否見到郡主,不知郡主能否答應那個大膽的計劃?
說實話,他初次聽聞時,是萬萬不信的。風險如此之大,鬧不好就是要命的事。
可偏偏,偏偏她說得極有把握,仿佛萬事皆在預料中一般,讓人不由得答應並信任。
如果今夜萬事順利的話,那麼,接下來的事,就靠他和爹爹了。
為了郡主,值得一搏。
……
宮中,皇後的寢殿雍容華貴,溫暖秀麗,室內熏著淡淡的熏香,清新怡人。
或許是皇帝並不在,雖是皇後寢宮,屋子裏卻輕鬆自如,姑侄兩個談笑風生。
“燕燕,這個姑娘醫術真有那麼好?”皇後指指圓桌對麵空著的虛座,姣好的麵容上眉角一挑,“姑姑這回可真是費盡口舌了,幸好陛下也覺得傷得過重,是該找人看一下。可那些太醫們怎能去看郡主身上的傷?可好,你就送來了一個女大夫。”
皇後邊說邊笑,如同家常。
聽得崔燕卻是心神不寧,冷汗直冒。
她知道自己騙了姑姑,雖說薛千的確略懂醫術,雖說郡主的確受了重傷且身子不便,可是……倘若姑母知道薛千另有目的,或者……倘若薛千進去後發生了不測,她該如何向姑母交代?
姑母可以不怪她,皇上呢?皇上肯定會怪罪姑母的。
越是這般想,越是心中忐忑不安。
她不由瞥向窗外,希望,希望吧。希望薛千能夠見機行事,說服郡主,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