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放心。”崔承皓不知是寬慰崔燕,還是寬慰自己,“此事一定是不準流傳出來的,所以皇上不敢重罰,二十大板雖然不少,可也要不了人命……”
隻怕,到時若真的打傷了,出嫁也要被人抬上去了。
最重要的是那侍衛,若有個意外,郡主恐怕也活不了了。
像郡主這樣平日溫順的性兒,一旦倔強起來,那便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比常人都要剛硬百倍。
“幫我,把我盡快帶進宮去,我要見她。”薛千向前一步,攥住崔承皓的袖子。
許是消息太過驚人,許是大家太過慌亂,誰也沒有注意到薛千出口的,是“幫我。”
事後崔承皓回憶起來,才覺得納悶,幫她什麼呢?
明明是幫郡主,抑或是幫他們家,為何就成幫她自己了?
恐怕人一急,也愛語無倫次。
出了花廳,崔燕在身後把她叫住。此時,崔承皓早已遠去。
薛千轉過身來,看她。
崔燕表情似乎很不自在,往前走了兩步,說道:“聽著,我便信你這一回,你要真能幫了郡主……我以後便再不管你纏著哥哥了。”
什……什麼……
纏著……你哥哥?
薛千被噎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
崔燕不理會她這訝異的神情,隻當是她對自己寬宏大量的感激了,說道:“不過,你要是敢害她,我才不管你是誰的弟子呢,絕對一棍子把你打出去,絕不讓你再踏入我家半步。”
她說得鏗鏘有力,氣勢洶洶。
說完,不待薛千回答,扭身走了。
薛千立在原地,整個人都傻了。
她不為崔燕方才誤會自己纏她哥哥的話,而是為……為她最後所說的那一句……
為何,他們一家會對郡主那麼好?而尤其是崔承皓和崔燕,似乎完全拿她當自家人來看待,要說與郡主親近,她常年呆在宮裏,與他們又能親近到何處?
她想起了崔承皓方才呢喃出口的話——答應了一個人的承諾。
承諾。
什麼承諾,誰的承諾?
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薛千皺了皺眉。
奇怪,方才崔燕明明說得凶神惡煞……此刻卻讓她聽得神清氣爽。
……
……
“啊——有鬼,有鬼啊!”城郊一家宅院,深夜發出一聲尖叫。
燭燈亮了起來,屋內掀起一陣躁動。
曹吉元不耐煩地睜開眼,沙啞著聲音:“又做噩夢了?好了好了快睡吧。”
“睡什麼睡!”女子大喊,“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你還是別過來了,你走吧,再也別來了!隻要你在我就睡不成安穩覺,都是你,都是因為你!你還不管,你還不作為——”
“你瘋了是不是!”曹吉元實在受不了這女人了,不僅晚上自己不好好睡,還吵得他不能睡,怒罵,“關我屁事!”
“不關你?好,不關你那小子怎麼成天搗鬼?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不殺你了,他要折磨我,折磨你!你有種給我殺了他去,殺了他去,再這樣下去我非得瘋瘋了不可!”
“我看你現在就瘋了!”曹吉元氣極,開始穿衣,“哪有他的影子?別疑神疑鬼的,自己該吃藥就好好吃藥,屁事都推我頭上來,當我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