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崔國舅家快到了嗎?”薛千擦擦頭上的汗,扭頭問杜衡之。
烈日炎炎,四人出了麵館後,騎馬已經走了近一個時辰,還沒走到。城中本就人流擁擠,不像外麵可以馳馬奔騰,四個人隻能這麼慢悠悠地在馬上搖晃。
師父倒是悠閑,他是不急,可人家國舅府的小公子重病纏身,那可等不及。
“等不及也得等。”杜衡之撫須道,“都等了小半個月了,還差這麼一時半會兒?”
“我爹說得對,好不容易來趟京城,著什麼急,我還沒看夠呢。”秋生捧著一包蜜餞,往嘴裏塞上一顆,“這京城好玩的真多。”
“你以後,有的時間看。”
秋生吐吐舌頭,不再理她。
“打,給我打,朝死裏打!”
“救命啊……救命……”
“不許停,再叫就把你嘴捂住,給我打,誰都不許停!”
正在說著,隻見前方不遠處一個小巷口,圍著一群人,正在對地上一個人拳打腳踢。
主街上的人經過時,不禁側目而視,可都隻看了一眼便不再看,掉頭就走。因此堂堂大街上,光天化日,竟沒一個人駐足阻止,視若無睹。
這等怪事,真是吸引了他們的目光。
難不成,京城之地、天子腳下,竟也時常發生這等民眾糾紛之事,也無人來管?
還是京城之人太過開放了,見多不怪?
薛千下意識微微調轉了馬頭。
“回來。”杜衡之輕飄飄吐出兩個字。
薛千扭過頭,看著師父。
“關你何事。”杜衡之道。
“不關我事。”薛千低了頭,“我隻是……想去看看而已。”
“爹,你看他們……要打死那人了!”秋生著急喊道,一口吐出嘴裏的杏核,“咱們去看一眼吧,就看一眼,他們明明是仗著人多欺負人,真要把人打死了呢?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呀。”
杜衡之目光掃了一圈大街,淡淡道:“別人都不管,為何唯獨你去管?”
“正因為別人不管才要去管啊!”
杜衡之冷笑一聲:“我是教出來個好女兒。”
薛千鎖眉沉思,不知該不該動,按理說她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可也見不得人白白被打得頭破血流。
每到此時,腦海中那個滿臉是血的人影又呼嘯而來……
不行,她要去,一定要去。
正欲前行,便覺旁邊有個人影一動,一個身影自馬上躍起,如黑鷹展翅般飛向不遠處的街角,速度之快令人結舌,如同飛燕過江。薛千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個身影已到了巷子口。
兩腿束緊猶如利劍,朝對方的胸口踢去,“咚”的一聲悶響,被踢的那人毫無防備,向後退了幾步倒在地上。
而那些正在打人的人,聽到這一聲響,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正欲轉身回頭,每個人臉上胸口上都挨了一腳,如飛輪般掃過,迅猛無比,他們大叫著向後趔趄幾步,靠在牆上。
那個身影落地,直挺挺站在他們麵前,迎視他們。
薛千睜大了眼睛,望著這一幕。
不隻是她忘了反應,身後的師父、秋生也忘了反應。師父還好些,隻是雙眉微蹙、雙眸聚焦看著前方,而秋生就厲害了——驚得手裏的蜜餞落了一地,大張著嘴巴不出聲。
誰會想到……
誰會想到這個少年會衝上去。
薛千腦袋先是一片空白,繼而慢慢有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