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人似乎沒受大傷,自己站起來拍拍灰,還關心地看了她一眼:“沒事吧?”
不是他,那是誰?
一股不詳的預感猛地向她襲來!
木子一把攥緊張浩潮濕的衣襟:“是不是樂樂?!”
張浩臉上半是汗水半是雨水,高高挽起的淺麥色手臂上,有道明顯的刀傷,由上至下,血從裂口處一點一點滴到木子身上。
濃重甜厚的血腥氣,在冰冷的空氣中蔓延散布!
木子驚恐地瞪著自己被血液濡濕的衣袖,突然猛地鬆開張浩,從他身邊擠過,向前奔去!
張浩措手不及,疼痛讓他失去了敏銳,隻得眼睜睜看木子跑進了二樓唯一的一間小屋裏。
其實就是個亭子間,十平米不到,木子站在門口,看見了一幕終身難忘的情形:
索樂仰麵朝天,倒在血泊中,一道紅色血痕由她身下蔓延開,一直延伸到木子腳下。
她的左手自然彎曲,呈現微曲弧度,肩膀的姿勢也很放鬆,右手卻不一樣,肩肘處僵硬,好像被什麼人刻意擺放,又好像她在倒下那一瞬間,拉住的什麼東西,被從她手中掠奪而去。
所有的一切,都和木子曾做過的那個夢,一模,一樣。
過去的夢魔,此時在清晰的意識裏都複活了,而且分外鮮明生動,帶著濃烈的血腥氣,撲麵而來。
木子不知道自己行不行,從過去到現在,向來都靠她一個人承受著,無依無傍,真的能不能行?
此時張浩已趕到她身後,狠狠拉住木子不讓她過去:“那是案發現場!”
木子回頭瞥了他一眼,陰沉冷厲的臉色讓張浩不由得怔住。
“放心好了,我不會破壞現場證據的。”
張浩情不自禁鬆了手。
木子便向前走去,腰背挺得筆直,直停在索樂倒下的身體旁。
不行又能怎麼樣?除了自己,索樂難道還有別人可以依靠麼?!再機智的偵探,也比不上死黨好友間的知之甚深吧?
不帶一絲遲疑,她低身彎腰,先伸手去探了下對方的鼻息。
微弱幾不可查,可到底,木子的指尖還是感覺到一絲熱氣,雖弱不禁風,可到底還是堅強地濡濕了她手上的皮膚。
太好了!樂樂還活著!
這家夥就有股子拗勁,不管什麼人什麼事,都喜歡死磕!對自己的命也是一樣的如此這般不放棄!
木子眼裏的淚浮了一下,很快便隱了下去。
舊夢的困擾一旦解開,懸在心頭的大石一旦放開,木子便瞬間由好友切換到偵探模式。
她立刻低頭,仔細查驗對方身下的血跡。
怎麼說呢?直覺如夢,也不真是一句空話,有人說上帝會早早將人生提示交到你的手裏,通過的方式,就是潛夢。
從前木子不信這話,現在她卻不得不承認,凡事以常理說不通時,就隻能以靈性來解釋。
索樂隻穿一件襯衣,褲子口袋空無一物,木子看一眼就知對方身上沒藏著什麼秘密,可樂樂躺倒的姿勢,卻總她隱隱不安。
與夢中完全一致,詭異而僵硬,完全不是自然的狀態。
夢裏怎麼說來著?
木子閉上眼睛去想,腦子裏走馬燈似的跳出四位名偵探,他們當時都說了些什麼?
“凶手應該是她認識的人,死者麵部表情鬆弛,雖被刺中胸口,一刀致命,卻沒有驚恐無助的神態。”
睜開眼睛,木子看著索樂,傷口不在目光能及的地方,似乎是被壓在了身下。
慢著!
身下?
木子忽然想到什麼!
“你們看她的手!”
夢裏的自己,曾說過這樣一句話!
手被壓在身下,似乎在掩飾著什麼!
木子立刻將視線轉向索樂身下,隨即,她發覺了玄機。
索樂扭曲的肩膀下,似乎有一星亮光,在手機的冷光下一閃而過!
木子輕輕伸出手去,看起來不過是從索樂肩膀上撫摸了一下,然後,手心 裏便多了一枚小小的金屬物品。
正因此物沒被掠奪而去,才導致索樂倒下的姿勢如此痛苦。
然而,這似乎也不是全部。
索樂微微張開的手指,呈現出被人掙脫後的無奈狀,還有她麵部倒下後傾斜的方向,正對門口,眼睛似閉非閉,好像對什麼人的離去,戀戀而不舍。
木子回頭向門口方向望去,卻隻看見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滑落,沉黑的眼盯著她,仿佛在無聲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