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裴王府隻有兩個地方防守最森嚴,一個就是他居住的長風院,四周都是層層的暗衛,想要從那裏刺殺裴傲卻根本不可能,還有一處就是書房,雖然也有暗衛把守著,可是相對於長風院的森嚴戒備,書房可謂防備疏漏許多了。
所以探清楚地形之後,伊夏沫是從北邊一個最簡陋的院子潛入進來的,一直到躲避開暗衛的監測的視線進入了書房的院子,然後也就有了昨天夜裏的一幕幕。
陽光下,伊夏沫再次退回了北院,準備從那裏離開裴王府,而此刻,明亮的陽光裏,一個小小的身影卻正在舞劍,黑色的身影原本隻是一個搖晃走路的小男孩,可是那柄特製的小劍在他的手裏卻淩厲生花,小小的身影亦是行雲流水般的暢快自若,可是那一張臉,卻沒有任何的表情,漠然漠然的,烏黑的瞳眸裏透露出不屬於一個孩子該有的漠然沉靜。
“誰?”似乎察覺到暗中有人,裴晨曦略帶稚嫩的嗓音裏卻有著過早的成熟,話音出口的瞬間,長劍卻已經如同一把銀亮的光束向著陰暗處的伊夏沫刺了過去。
他像極了裴傲,不,確切的說根本是縮小版的裴傲,英俊的眉宇,深邃的目光,小小的鼻子剛毅而挺立,一張紅唇緊抿著,漠然的視線看著闖入的自己,劍鋒對準了伊夏沫,卻沒有再逼近。
“你是我娘嗎?”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眼前的人,裴晨曦突然感覺一股格外的親切的感覺,雖然她的臉是清冷,甚至連眼神都帶著疏離的冷漠,可是突然的,裴晨曦卻想要親近她。
“娘?”終年都是幽淡的語調第一次有些的拔尖,這樣突然的一句話,讓伊夏沫麵容急劇的抽88動了幾下,昨夜才被裴傲認為是他的王妃,這會卻多了一個半大的兒子,可隻是瞬間的表情變化,伊夏沫卻已經恢複了冷漠,“我沒有兒子。”
刹那,一絲的期盼從心頭熄滅,失望攏上了那張酷酷的小臉,裴晨曦自嘲的一笑,又怎麼可能是娘?娘早已經死了四年了,是他害死了娘,他如今還在期盼什麼?
轉身,不再看伊夏沫一眼,再次攥緊了手裏的劍,刹那之間,小小的身影再次繼續著剛剛練劍的動作,隻是步伐卻不似剛剛的穩定,有些的急促,似乎在發泄著什麼。
嗡的一聲,淩厲的身影飛掠而起,長劍猛的釘入了樹杆,震掉了落葉的同時,那原本握劍的小手也因為這樣過大的力道被劍反噬的震的發麻,虎口之間隱隱的滲透出血絲來。
她該轉身離開,可是看著那似乎沒有察覺到小手已經流血,拔下劍來要再次舞動的裴晨曦,伊夏沫腳卻如同被釘住了一般,根本移動不了半分。
“你不是我娘,我看過娘的畫像,是鳳修幹爹畫的,娘和你長的不一樣,可是昨夜你去刺殺他,卻安全的走出來,我以為你會是我娘。”背對著身後的伊夏沫,裴晨曦知道自己從來不多話,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要開口說什麼。
他等了一夜,因為那個男人一直說娘會回來,所以他也相信著娘會回來,自己不是害死的娘的凶手,所以昨夜聽到有人刺殺,自己竟然天真的以為那會是娘,所以那個人才沒有展露出他冷血狠辣的一麵,反而讓她進了書房,甚至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