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巷子盡頭的小院落正是一塵大師的住處,簡單到甚至簡陋的布置,一排排翠竹在風裏搖晃著,竹葉沙沙作響,院子裏到處飄散著檀香之氣,讓人明白即使在皇城,一塵大師卻也沒有忘記清修禮佛。
“一塵大師認識這戒指嗎?”放下手中的杯子,已經換下了一身血衣,穿的隻是普通的小廝的衣裳,頭發也隨意的高高紮了起來,此刻的伊夏沫完全沒有女子的姿態,卻給人一股男子特有的英氣和傲氣,果真是現代而來的女子,總是和蒼紫王朝的女子不一樣。
“王妃果真敏銳。”一塵大師一怔,隨後露出明了的笑容,看透塵世的一雙眼帶著慈祥看向發問的伊夏沫,緩緩起身,“王妃隨老衲到內室來吧。”
從剛剛在巷子裏,一塵大師視線就落在她的戒指上,而從進院子到現在,一共有三次,不用說她天生敏銳,會注意到普通人不會注意到的細節,就算其他人也會感覺到詫異的。
緩緩推開一道門,是一間空屋子,鏤空的窗戶前有一個大缸,缸裏還有些的清水,伊夏沫疑惑的眯起眼,出了水缸,清水,在缸底部還有兩個蚌殼,再無其他。
思緒快速的流轉著,最終緩緩的落在自己手上鑲嵌在戒指上的珍珠上,伊夏沫突然感覺心抽痛了一下,低聲肯定的開口,“這珍珠是從大師這裏取得的。“
“王妃冰雪聰明,難怪讓王爺傾心。”一塵大師卷起了僧袍的袖子,將缸底的蚌殼撈了上來,這才對著伊夏沫繼續的解釋道:“王妃手中的這顆珍珠乃是稀有的東海之珠,世間少有,原本老衲以為王爺隻是要為王妃打造一枚戒指,卻也不甚在意,可是卻沒有想到王爺竟然用血養蚌,一日三次,整整十日,才有了王妃手中這顆絕食僅有的東海之珠。”
“什麼?”這是萬萬沒有想到的,伊夏沫錯愕的愣住,呆呆的看著手中的戒指,難怪戴上這戒指的那一瞬間,她似乎在明亮剔透的珍珠裏看見血色閃過。
“每日三次,取心頭之血,一日三杯,養東海之蚌,育赤血珍珠。”如同咒語一般,一塵大師緩緩的開口,雪白的胡須抖動著,粗糙的手指溫暖的搭上伊夏沫的肩膀,“王爺對王妃之心,天地可鑒。”
“為什麼?”心頭之血,伊夏沫忽然明白為什麼這幾天裴傲從不讓自己給他換藥,他必定是不想讓自己看見他胸口的傷,所以才會一而再的拒絕,可是隻是為了一枚戒指,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老衲通曉天理,略知玄黃之術,傳言東海之珠乃是天地之靈物,王爺用心頭之血喂養,不過是為了和王妃結下塵緣。”她終究不是這個朝代之人,當年連煙和梓陽帝雙雙消失,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一塵大師看著伊夏沫呆愣的臉龐,又是一聲低歎,裴王爺是擔心有一日,兩人終究會分開,所以才會用血喂養這東海之蚌,為兩人的塵緣結下不可斷裂的羈絆,雖然不知道是否有用,可終究還是做了,為了那萬分之一的渺茫機會努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