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者回過神來，唔了一聲，沒有回答什麼具體的事。
凡德爾賽撇了撇嘴，拉起對方的手臂，說道：“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會把你扔這裏吧？白癡，我可沒那麼小心眼，而且把你丟掉的話，我大概也——嘖。該走了。”
原本以為下一個地方會是類似的競技場或者是實驗室，但被凡德爾賽拉著走了半天，周圍的景致卻好像變得不一樣了起來——透明的玻璃取代了堅硬的金屬，而在長廊外，竟然是一片與這座現代基地仿佛格格不入的蓊鬱。
低垂的藤蔓，半卷的嫩葉，蒼厚的苔蘚，地上尚未枯萎的花瓣，枝頭含苞待放的鮮豔色彩，靜止的小水池……熹微的陽光僅有幾束穿透了濃密的雲層灑落，但已經足夠將這座溫室花園點亮。
未名者十分疑惑的看著麵前這少有的青翠景象，不禁問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凡德爾賽想了想，說道：“嗯……算是之前除了研究室外我最常待的地方吧。”
他推開溫室的門，一邊介紹道：“雖然的確沒什麼可留戀的，不過既然回來了，這個地方，我也確實有點想再看看。”
未名者有些驚訝，畢竟這裏的風格，和凡德爾賽似乎格格不入，於是便問道：“你是說，你以前……經常來這裏嗎？”
凡德爾賽嗯了一聲，目光靜靜地注視著一朵已經飽滿欲滴的曇花花蕾，反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未名者微笑的否定道，“不……不過，我現在倒是明白你為什麼喜歡去王國源質的溫室了。”
凡德爾賽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隨後說道：“以前這裏還有模擬天氣的係統，大概是某些人覺得，既然要代替守護王國源質的天使，應當具備翻雲覆雨的能力吧……幼稚歸幼稚，但用來觀賞還是足夠的。”
“觀賞？果然隻有低等生物，才會欣賞這樣的東西啊——”
一個如同貓頭鷹一般令人不快的尖刻聲音響起，未名者警覺地環視四周，不知道是誰忽然甩出了這樣一句話。
凡德爾賽卻是對這個聲音極為熟悉，他的臉色變得極為不快，甚至還要超過了之前看到查爾斯時的表情：“低等生物？像你這種連固定形態都沒有的家夥，倒是死咬著那點可憐的優越感不放啊——趕緊滾出來吧！我可沒耐心跟一團爛泥玩捉迷藏。”
隨著他的聲音，幾米外那方一片安寧的水潭裏，竟陡然竄起了高得反常的深黑如墨汁般的浪花。
不，那團在空中扭曲著變化的東西不是浪花，而是一隻似人卻非人的猙獰的怪物——修長又鋒利的臂刃，披散的馬鬃般的毛發，緊繃的暗藍色的皮膚，關節處細小而密集的反光的鱗片，以及被黃綠色占據的半透明的眼球……無論哪一處，都絕非人類可能擁有的特征。
“真沒想到，你這和人類差不多的低等生物居然還會回到這裏啊，怎麼了，是來回鄉踏青，還是終於想通自己存活於此是沒有意義的，決定讓我這個完美成品來終結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