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看來你感慨還蠻多的啊，是不是要變成哲學家了啊？”
凡德爾賽用頗為欠揍的口氣說道，如果不是因為他現在是一把血紅色的長槍的話，夏禹眼中已經浮現出一個一邊摳鼻子，一邊擺出一副吊兒郎當表情的男孩模樣了。
看到夏禹有些迷茫的眼神，他這才沒有繼續說笑下去，而是用頗為正經的口氣說道：
“不過你提到的事情，我多少也有些耳聞，這裏的確是這樣，很多時候，我們所經曆的事情都是不連續的，在主觀上都會有一種斷層的感覺，就好像一個小說家，隻寫了故事的某些章節片段，卻沒有把他們整合成一體那樣違和感滿滿。”
“隻能說，這個世界的造物主，是一個很不合格的家夥呢，他並沒有構思一個完整連續世界的能力，或者也有可能隻是不想這麼做罷了，造成的結果，就是我們雖然經曆了開頭和結尾，卻跳脫了無數中間的過程。”
“等等……你突然說這話，難道你知道自己是被創造在一個虛擬世界中的麼？”夏禹忽然意識到，凡德爾賽的話語裏，似乎包含著很大的信息量，仿佛他知道自己並非真實存在，而是有某種模擬係統擬似出來的存在。
“喂，你這不是廢話麼？難道你自己不是被上帝創造出來的生命麼？”凡德爾賽奇怪的問道，
“就跟你所在的世界一樣，隻不過你們 運氣比較好，那邊的上帝比較負責，將古今前後的時空連續性都做到盡善盡美了，一般來說是看不出端倪的，而我們這邊的就頗為業餘了，很不負責任的隻創造和編寫了他所感興趣的部分。”
夏禹有些被他的話饒了進去，複述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早就知道自己是虛擬造物，而且還覺得我所在的世界，同樣也是另一個虛擬現實？”
“拜托啊，你仔細想想，你現在糾結的概念，實際上有什麼影響麼？”凡德爾賽語出驚人到處，“你有能跟區分現實和虛幻的標準麼？隻不過是你覺得自己是現實存在的，因此就認為我們是虛擬的東西，可是這件事的先決條件，你真的能跟證明麼？”
夏禹被他說的啞口無言，但轉念一想，覺得凡德爾賽的話語聽上去雖然荒謬，但其實卻很有道理。
沒錯，這就是哲學史上一個著名的邏輯迷思--缸中之腦——我們都以為自己是確實存在的，但實際上，我們所看到的，所接觸到的一切事物，會否隻是文明更高程度者所創造的假象和幻想。
一如我們的大腦，隻需要給予一定的刺激，就能夠呈現出各種本來並未存在的幻象，而如果有這樣一個相對於我們來說，全知全能的文明，能夠通過一個遠超我們想象的電腦，模擬出從靈魂到肉體，再到周圍的所有一切的世界來，那對於我們自身來說，這些東西的存在，到底是玄幻的還是真實的，又有什麼差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