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指指點點聲中,桑德楓找了一家自認為聞起來味道最香醇的咖啡店坐下,將店裏所有品種的現磨咖啡都點了一杯,在這途中他也對人類美食的登峰造極歎為觀止、
光是藍山、拿鐵、清咖、卡布基諾等一係列天書般的名字就讓他寧願去麵對一大堆繁瑣的禮儀詩篇。
服務員誠惶誠恐的端上了十幾杯飲料,既有點高興來了個大客戶,說不定還有可能是個冤大頭,但又緊張萬一他鬧起什麼事來,怕是整條街都要化為齏粉。
麵對著眼前琳琅滿目的選擇,梅塔似乎又失去了興趣,直到桑德楓一杯一杯的拿到她麵前,才勉強各喝了幾口。
“不是這種咖啡”,她咽下口中的飲料,擦了擦嘴邊的奶泡,已經嚐遍一輪,但始終沒有她滿意的品種.
“畢竟隻是家小店,我們明天去南邊那座更大的人類據點,從可能性比例來說,應該會有更正宗的店。”
“再往南邊,還會有更多的人類定居點,整個天界的咖啡豆都是那裏出產再運輸出去的。”
“對了,我有個同事他好像特別會泡咖啡,對人類態度也很微妙,或許可以找他……不過不知道他現在又到哪裏去了。”
麵對桑德楓聽上去有些著急的輪番安慰,梅塔搖了搖頭。
“我想自己泡咖啡給桑德楓先生喝。”她輕輕的說道。
桑德楓側著臉避開了她的眼神,說道:
“再堅持一下,到了目的地,你想要泡多少咖啡我都會喝下去。”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情況並沒有變得更好,盡管桑德楓力所能及尋找了各種咖啡廳西餐店,但梅塔似乎失去了不止是喝咖啡,連食欲都快消失了,
直到有一天,梅塔照常在桑德楓肩膀上酣睡,卻中途突然哭叫了起來,四肢劇烈擺動,像是在掙脫什麼,又像在用力想抓住什麼。
顯然,這是在做噩夢的征兆,雖說在美好的天界之中,本來應該不再會遭到夢魘的困擾才對,然而梅塔不知是受了怎樣的刺激,精神始終無法安定平穩下來。
桑德楓急忙把她叫醒,隻聽她哭著說:
“火,到處都是火,還有叫聲。”
“天上都是怪獸,地上也是怪獸。”
“大家都睡著了,沒有睡著的人被怪獸抓走了,吃掉了。”
“還有咖啡”她急促的說道,“滿地都是紅色的咖啡,但聞起來一點都不香。”
桑德楓身子一震,他當然知道梅塔口中指的是什麼,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了無邊的疲倦和悲傷,還有一種無能無力的困頓感。
“沒事的,沒事的。”他拍著女孩的肩,“那隻是夢,不是真的。”
“我不想回去,不想到那個都是紅色的地方去,也不想去那個都是灰色的地方。”
她敲打甚至撕咬著他厚實的肩膀,無法抑製的淚水沾滿了褐色的羽毛,雖然一滴也滲不進盔甲,卻一滴不剩的流到了愧疚者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