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先生是在超市賣魚的,每天起早貪黑的搞這個營生,一搞就是好幾年。隔壁賣肉的攤位上有個青年,姓張,不愛笑,不愛說話,大家都喊他小哥,齊先生沒事的時候就愛跟他天南地北的胡扯。
“我說小哥,你也不小了,怎麼不成個家?有老板娘幫襯著多好啊!”齊先生這會兒沒生意,蹲在隔間的檻上,嘴裏叼了根煙,沒個正行。
張小哥淡淡的,頭都不抬的回了一句話“瞎子你比我老。”
齊先生嘖嘖兩聲,“嘿,小哥,你這麼說也忒不厚道,想我瞎子這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人見人愛的美男子,當然是越成熟越有行情了!”
“真不要臉,快來給爺挑魚!”說話的是超市隔壁雜貨鋪的小老板,叫吳邪,長得那叫一個天真無邪。當然了,這話齊先生隻能在心裏吐槽,讓他聽見了,肯定要炸毛。這還不算完,人家天真會去小哥那裏討說法,搞得自己跟調戲了有夫之婦的良家婦女一樣尷尬。
“喲,小三爺,要什麼魚啊!”瞎子掐掉煙,無所謂的痞笑著。
“花斑。給爺殺了洗幹淨!”小三爺是懶人,殺魚這樣髒亂累的活計,他才不幹。
瞎子嘖一聲,“到底是小老板,可是這小超市哪裏來的花斑?敢情我還得出去給你撈去?!”
“無妨,不急。”小老板大度寬容的一揮手,轉到隔壁小哥那裏買肉去了。
得了,早知道小三爺來這裏買魚就是個幌子。瞎子低低的笑,抬手又點了煙。
這人嘛,不能閑著,一得空就想些有的沒的。瞎子自我嘲諷了一番,看向小哥和小老板的眼神還是那麼的,曖昧。
齊先生今天起得特別早,天還沒亮透呢就自個兒劃著船去了魚池進貨。
齊先生檔在船上,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捏著煙,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貨也進的差不多了,他還沒有回去的意思,魚池的管理人員瞧著挺樂,就湊上來問,“喲,黑爺,這想什麼呢?還不趕緊回去擺攤子去?”可不是嘛,這天麻麻黑的,偏偏這人穿了一身黑,還不搭調的掛了副墨鏡,這不誠心想讓人給他踹池子裏去麼?
“誒,老王,你這裏有花斑嗎?”齊先生煞有介事的偏過頭問得很認真。要是早幾年,自己拿瓦片給他往河裏一淘就能抓一尾,可現在這日頭,難喲。瞎子表示很無奈。
“花斑可貴了!”老王一愣,隨即笑了開來,“怎麼,來幾條?”
齊先生把煙頭摁滅在手心裏,“嘿嘿,瞎子雖然叫瞎子,可是你可別欺我啊。”
老王看他把煙頭就這麼放手心滅了,不由咽了口唾沫,心說一會兒別生氣了把煙往自己身上燙啊!“黑爺說笑了,走著。”
據老王說,花斑很少有人拿,半百一斤,魚販子都不要。
齊先生覺得自己挺無聊的,小老板也就隨口那麼一說,明兒估計都忘記自己今天跟他說了什麼了。可是他突然很想拿那麼幾條花斑,沒什麼由來。難道自己真那麼盡職盡責?嘖嘖,看來我不光長得帥,而且是有道德,有風度,有責任感的三好青年啊!齊先生摸摸自個兒俊俏的下巴,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