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佳玉哈哈大笑,可忽然發現一陣焦糊味,卻是倆人聊得投入,肉串烤糊了。他忙把糊的給了自己,沒糊的挑給奚若,說道:“我說你這見識,厲害,要留在契丹啊,我媳婦老高興了!”
奚若卻搖了搖頭,說自己畢竟得回去,有老婆孩子。白將軍謙虛,豪爽,多多讀書,一定是棟梁之材。我被你們俘虜,卻交到白將軍這樣的朋友,也是三生有幸了。
白佳玉和奚若邊喝邊聊,到了月掛中天,四壇酒,六斤肉一點不剩。他從來沒和人聊天聊的這般盡興,而經過這陣聊天,他也感覺,奚若未必是王家西,因為以王家西“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的水平,是絕對說不出這麼深得話,這必須要浸淫商隊至少十年,才能得出的結論。
而他也就沒再去打擾狄奧多拉,回到自己屋裏,掉頭就睡。可睡著睡著,他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仿佛回到了六年前,和王家西王長健一同劫商隊。
這場景總在他腦中回響,可今天的不一樣,這商隊沒有旗子!
商隊怎麼能沒有旗子?再看旁邊的時候,奚若一張長臉也變了,變成了狄奧多拉的瓜子臉,她一雙大眼睛眨了眨,說你看這商隊,應該不少錢,咱們把他截下來?
白佳玉知道這是夢,可就是醒不來,等倆人到了商隊麵前,卻發現,商隊領頭的是王長健!
這實在是太古怪了!王長健怎麼會保護商隊?
自己正猶豫的時候,後麵又想起伊麗琪的聲音:“救我,白,救我,他們要殺我……”
回頭一看,伊麗琪正被幾十個契丹兵圍著,身上早就沒有了衣服。
白佳玉隻感到頭疼欲裂,大吼一聲,諸般幻象盡皆退散,周圍黑洞洞一片,正是自己的屋子。
他酒勁未退,腦子昏昏沉沉,太陽穴崩崩直跳,從櫃子上摸索出火折子,點燃蠟燭,斜麼眼兒一看,嚇了一身冷汗,我操,牆上哪來的一個大熊瞎子,黑黢黢,胖乎乎,身上還帶著毛茬子,來回晃蕩。等再定睛那麼一看,差點笑出聲,這不就是自己麼。
他也睡不著了,靠著強,腦子裏諸般念頭來回的轉,媽的,你說這夢也奇怪,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經曆過的事情,都會在夢裏現出來。可這王長健,怎麼說也不能跟朝廷一夥吧?
而且最重要的,這奚若怎麼在夢裏出現了?按照常理,自己接商隊,旁邊應該是王家西?自己已經排除了奚若是王家西,怎麼他在夢裏,還會出現在王家西的位置?
這就是了,在自己潛意識裏,奚若就是王家西。因為隻有王家西、王長健,這些青年時的兄弟,才會讓自己聊的這般暢快,到了而立之年,就算是狄奧多拉和伊麗琪,也難以讓他敞開心扉的聊。
因為自己長大了,會藏了。會隱藏未必不是壞事,沒有一個人,願意把自己的褲衩穿在外麵,隻有小孩,才穿開襠褲。
這種不去隱藏的感覺,久違了。人的容貌可以變,但感覺,絕對變不了。
奚若,就是王家西,盡管他能擺出無數種不是王家西的證據,可事實上,他就是。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可王家西在這裏,究竟是幹什麼呢?或者說,他為什麼要把自己隱藏的這麼深呢?如果王家西沒死,那麼死的那個,是誰呢?
“嗚——嗚——嗚——”蒼涼的號角聲打斷了白佳玉的沉思,聽這個頻率,應該是斥候營集合的聲音!
“我操,這個娘們不會現在要打靖遠吧!”想到這,他拎著斧子,直接去了狄奧多拉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