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的陽光透過層層的樹葉印在我臉上,好不容易醞釀的一絲睡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習慣性地抬起左手腕看了下手表,4點36分。
翻身跳下,輕輕落地,再抬頭望了眼,零零散散卻不依不饒,這該死的陽光!
我不禁歎了口氣:看來又到換地方的時候了。
雖然不像小說裏那樣被陽光照射就會灰飛煙滅,但還是會感覺渾身不自在。
沒錯,你猜對了,我是一隻幽靈,是一隻應該本本分分爭取早日看破生死看破紅塵趕快投胎的幽靈。但是沒辦法,當初來接我的黑白無常告訴我,我是墜樓身亡的,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導致失去了所有記憶,但生前有未了的心願,所以在了卻心願前都不能去投胎。
可是我失憶了啊!我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記得了啊,鬼知道那未了的心願是什麼?
話說,我就是鬼啊。
哈哈哈,這段子不錯,得記下來。
作為一隻幽靈,平日的生活是很無趣的,除了打瞌睡外,記錄各種段子幾乎成了我唯一的娛樂方式。至於那心願,既然我是墜樓身亡的,那找個高樓天天守著是不是能更容易找回記憶?
誰知道呢。
看看天色,時間差不多了。
“嘿,壇子輕,早上好啊!”
一個女生迎麵走來,尖尖的下巴,白皙的膚色,即使穿著寬鬆的外套依然看得出身材的高挑,臉上的大黑框眼鏡和略顯土氣的麻花辮卻有點煞風景。
女生直直地從我麵前走過,埋頭看著手裏的漫畫雜誌。嗯,這個月的最新刊,限量版。
“我叫譚自清。”
“自清,還有十分鍾你就要遲到了哦。”我打著哈哈,完全不在意女生的冷淡。
一個星期前,這女生竟然捧著本漫畫過馬路,險些被車撞到,閑來無事到處遊蕩的我無奈之下隻好推了她一把,不知怎麼搞的,從那以後她就能看到我了“我知道。”
“自清,吃花生嗎?”我掏出一袋花生,塞了一顆進嘴裏。
“不吃。”
“哦。”
“等等,”自清放下手裏的書,“一個幽靈哪來的花生?”
“小賣部門口撿的。”我理直氣壯,雙手叉腰。
“少騙人了。”
“想花錢買也沒辦法不是?”我聳聳肩,跟著女生進了她就讀的大學教學樓。
自從譚自清能看見我開始,我便多了這種打發時間的方式,每天陪她去學校,陪她聽課,然後再陪她步行回家直到我救她的那個路口。
“我說,自清,你能把眼鏡摘掉嗎?難得長著一張漂亮的臉,簡直是暴殄天物啊。”我扒在課桌前隻露出半個腦袋,小聲地說。
“上課的時候不要和我說話。”自清把頭埋在一堆參考書裏,用更小的聲音回道。
……
“自清。”
“不是告訴你上課時不要和我說話嗎!”
“我隻是想說,這裏你寫錯了。”我聽著講台前教授的講課,邊拿起一支筆,在題紙的空白處寫下正確答案。
自清一把搶過我手中的筆,急急地說道:“我的筆在半空中自己寫字,被人看到會怎麼想?你是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