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少主的訂婚典禮出奇的低調,甚至還有些冷清。霂月希還未進入宴會大廳就被門口的管家於叔攔住。
“霂月小姐,沒想到今天您也來了,宴會大廳人多您看……我領您去偏廳吧。”
“我這裏有請帖是客人,哪有讓客人去偏廳的道理。”箸流臨澈優雅伸出手揚了揚鮮亮的請帖。
“這……”老管家擦擦汗。
“師兄不要為難於叔了,我今天又不是真來參加訂婚典禮的。”霂月希徑直穿過稀疏的人群快速走開。
老管家見沒有攔住霂月希快步上前追去,顧家老夫人交代了,他今天的任務不是安排宴會而是攔住霂月希。
霂月希來過顧家幾回,顧家雖然大但是去顧涼辭書房的路,她比去自己的書房要清楚。
霂月希繞過來來往往匆忙的仆人,一路疾步快走,腦子裏一片混亂。她在之前沒有特意仔細調查顧涼辭,就想到他麵前聽他親口告訴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碧綠瑩瑩的手鐲,似乎在汲取走下去的勇氣。那個人啊,是她無論怎樣驕傲都舍不得輕易放手的執念。
碧玉古樸澤在陽光下如慢慢遊動的浮煙,散發出點點溫熱。由於她手腕太過纖細,鐲子稍有不慎就會有掉下來的可能。她一向不喜歡佩戴首飾,但這玉鐲隻因是顧涼辭送的,她便一直小心帶著。
還沒走近書房,就遠遠聽到一個輕柔的聲音從裏麵傳來:“涼辭哥哥以我這樣病弱的身體嫁給你,實在是一種拖累。”那女子慢慢說著隱約已有啜泣聲,輕似落羽柔似渺煙。霂月希刹那頓住腳步,耳邊響起另一個人安撫的聲音:“依柔別哭,我會照顧好你的。五年前我查到霂月家族的靈泉能治好你的病,即使那裏是禁地,我也很快就能帶你去了……”
門內那個醇厚的聲音還在慢慢說著,霂月希耳邊唯餘轟鳴之聲。
“你去荒無人煙的雨林怎會恰巧遇到別的陰陽師?”
“顧氏家族想打破南北格局定會從你和箸流臨澈身上下手。”
“知道你不想聽這些,可我手中的資料都顯示顧家少主並不如表麵那麼簡單……”
“希,錯……”
奶奶、師兄還有霂月夷光的話襲上心頭,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失去了溫度。
其實我想當麵聽你說,我隻想信你一人。
“咚。”碧綠的鐲子從纖瘦的手腕上滑落,跌碎。
門外的少女似被驚醒,雕花的木門忽然被推開,江南繾綣的風都寂然停止。
門內叫做依柔的女子揚著一張精致小巧的臉,一雙淺棕色的眼睛蓄滿了盈盈淚水,她半倚在顧涼辭的肩上,搖搖欲墜。
“希希……你怎麼來了。”顧涼辭攬著依柔的腰,一向沉靜的臉上第一次露出驚訝慌張。
霂月希很想像電視劇裏捉到小三的女主,扇她耳光,罵他負心,或是跺腳轉頭委屈的跑開。可是她沒有,她在任何場景下都不是女主角,就像現在。她扯著嘴角努力微笑著等他解釋,仿佛之前那個急躁不安的她都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