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殷祈派了十餘名武藝不凡的高手潛入樓塔軍營,並放火點燃了他們的糧草。之後,如我們所預期的那樣,由於天色頗暗,樓塔的軍隊毫無防備,他們也不曾料到,用來救火的水反而讓火燒得更旺了。
這場‘火燒糧草’一直持續到天明,整個晚上都能看到天空被火光照亮,紅彤彤的一片。
次日,從前方傳來消息,樓塔軍士氣低落,並後撤了數十裏,現正在做調整,短時間內不會對渚瀧城構成威脅。
殷祈這幾日心情大好,與幾位將領商討戰略更加積極了,大有一舉驅除樓兵的勢頭。
我等他有了空閑,走入營帳。
殷祈見我進來,收起了地形圖,俊龐揚起了笑容,道:“這幾天把你悶壞了吧?走,我們出去轉一轉。”說罷,領著我就往外頭走。
我跟了上去,邊走邊問道:“這場仗要打到什麼時候?你什麼時候回宮去?”
殷祈笑語道:“醉臥沙場,美人作伴!我自然是歡喜,就陪他們多耗些日子,我可不急!”
我蹙了蹙眉,側眸望他,道:“那也不能拖著呀!就要入冬了,大家肯定是會想家的,而且天氣越來越冷了……”
殷祈朗聲笑道:“我發現,你是越來越聰明了!”
“啊?!”
殷祈一把摟住我,輕聲說道:“你說的就是我想要的效果。冬天的確是最惡劣的戰機,現如今樓塔軍駐紮的地方接近長河,隻要入了冬,西北風呼呼地吹,這就夠他們受的了,這場仗不用打就勝了。所以啊,我們現在的戰略就是……”殷祈笑了笑,眉宇間滿是自信。
我聽他這麼一說,自然清楚他的意思,他無非是想拖到冬天。而就目前的形勢來看,如果能拖下去,那麼我方就定能全勝而歸。但問題是……我的心裏還藏著一件天大的事情,此刻,躺在我懷裏的公文已經是無法等待了!
“你怎麼回事,為什麼心不在焉?”殷祈叫喚了我兩遍,我才回了神。
我搖搖頭,道:“沒有。”
“真的沒有?該不會有事瞞著我吧?”殷祈見我臉色異樣,沉默思忖了片刻,許是想到了幾處不合常理的地方,忙追問道:“是不是京城裏有事?”
我一驚,忙轉移話題,道:“我怎麼知道,京城會有什麼事情,你別多想……”
“不對,”殷祈越想越不對勁,說道:“一定是有事,否則洛軒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京去,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
我見瞞不住了,隻能皺眉說道:“是……是有事情發生了,你要有心理準備,其實是……”
“是什麼?”
我將公文拿了出來,道:“你自己看吧!”
殷祈急忙忙地打開,驀然,他的瞳仁一縮,目光深邃地望著我,沉聲說道:“父皇駕崩,京城****,發生了這般大的事,你為何要瞞我?”
“我就知道這是一樁大事,所以才不能告訴你。”若不是現在的戰局比較穩定,我一定還會繼續瞞下去的。
“來人!備馬!”殷祈大喊一聲,附近的兵卒連忙牽馬過來。
我趕緊拉住了他,道:“你要去哪裏?”
“回京!”殷祈甩開了我,長鞭一揚,飛奔而走。
我暗想不妙,盡管現在戰事穩定,但殷祈一走,勢必將京城的消息傳入軍中,如此一來,樓塔軍必定會趁機反攻。到時候,可就是腹背受敵了。
我也跨上馬,追著殷祈的身影。這個關頭,他可不能鬧失蹤啊!
我們大概跑出了十餘裏地,我跟他的距離越拉越大,眼看就要無法將他追回了,他卻掉轉了馬頭,朝我過來。
“你回去,別跟著我。”殷祈用命令的口吻跟我說道。
“你現在不能走,你要撇下所有的將士在這裏嗎?這裏還有多少大事等你來定奪,你不能這樣一走了之。”
“父皇駕崩,我必須回去,他是父親!”殷祈激動地說,所有的表情都在告訴我,他已經是刻不容緩了。
我一氣之下,怒道:“死了就是死了,難道你回去他就會活過來了嗎?再說了,信陽王已經回去處理了,他一定會平穩京城的,你不要在這裏頭腦發熱,搞不清楚狀況,你不是來這裏玩的,你身負著家國的安全,怎麼能如此沒有擔當呢?”
他悶著一口氣,雙拳狠狠地捏緊韁繩,手指的關節泛白,他的臉色亦是差到了極點。
“跟我回去!”我試圖去拉他的韁繩。
此時,身後有駿馬奔騰的聲音,回頭一看,隻見連將軍率領著數十名輕騎兵趕了過來。莫非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連將軍,怎麼了?”我問道。
連將軍回道:“稟殿下,樓塔皇帝要見殿下,現正在殿下營帳內等殿下。”
“就他一個人?”
“樓塔皇帝隻帶了兩名護衛,並無其他的人。”
殷祈輕笑道:“他膽子倒是不小!”
我瞧向殷祈,道:“他許是來求和的,要是能息武止戈,那是最好不過了,你可別衝動。”
殷祈挑眼看我,低吟了一聲:“你就是護著他!”他眸光一沉,又道:“他既然來了,就別想再回去。”
“你不要亂來!”我忙朝連將軍說道:“將軍,你先快馬回去,好生招待他,我和太子隨後就到。”
“是!”連將軍應了一聲,又帶著人馬往營帳的方向走了。
回到營帳,殷祈下了馬,見我仍舊跟著他,他拉住了我,道:“你不要進去,在外麵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