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家的樓下,所有的窗口都是黑的。索嘉楠打開大門,偌大的客廳顯得極其空曠,家裏一個人都沒有。他已經習慣了媽媽經常不在家的日子。洗衣機旁邊的桶裏已經堆滿了衣服,再不洗就沒有換的了。他打開洗衣機蓋子,把衣服一件件丟進去。
開冰箱拿飲料的時候,他發現一些食物已經變質了,於是又開始收拾冰箱……
碩大的房子顯得極其空曠,安靜的空氣讓人窒息。
他打開音響,掛在各個角落裏的音箱一起發出清脆的音樂聲,像流水一般在房子裏環繞著,充滿了每個角落。
他這才平靜下來,又打開了電視,把聲音調得大大的,然後把熱過的快餐飯盒摔在桌子上,麵無表情地一勺一勺舀起來。
他目光空洞地盯著前方,似乎在看電視。周圍是一片嘈雜的聲音,他並不關心電視裏在演什麼,耳邊是否太吵;用手裏的勺子,一勺一勺機械地將飯送進嘴裏,他也不關心自己吃的是否是美味。
他隻要一點聲音,一點感覺,好像還有什麼陪伴著他一樣,才不至於在這種孤獨中發瘋。
第二天一早,他來到學校,剛把書包放在椅子上,就發現椅子上粘了一塊惡心的口香糖。幸虧發現得早,沒粘在褲子上。他以為是誰在他這裏坐著的時候不小心弄上去的,也沒在意。
他不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
接著口香糖變成了滿書桌的垃圾,留在書桌裏的課本被塗畫、被撕掉,就連籃球隊的更衣箱門裏也被粘上了圖釘,運動服被剪成了布條……這些暗地裏幹的小孩子惡作劇一般的勾當,讓索嘉楠既憤怒氣惱又莫名其妙,他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哪裏得罪別人了。
每次遇到這樣的事,他隻能苦笑一下而已。
直到有一天,他的椅子被人把螺絲都卸了,書包剛放在上麵就轟的一聲塌了。他已經不敢直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每天早上來的時候,總要仔細檢查一遍才敢坐下。
這次他終於忍無可忍了,站在教室的最後麵用憤怒的目光掃視著班裏的同學,用冰冷而充滿威懾力的聲音說:“誰要是對我有意見,或者我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了,就當著我的麵直說!要真是我的錯,賠禮道歉隨你便!偷偷摸摸地算什麼?”
嘈雜的教室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著他,但是隻維持了幾秒鍾的光景,大家又回過頭去各忙各的,細碎的說話聲漸漸彙聚成一片,教室裏又恢複了一片嘈雜。
索嘉楠隻能聽見自己緊握的拳頭的關節發出的咯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