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跑去自己房間,將水彩針線拿了來,隻見顯琦在孩子的手腕上刺了朵四不像的花。
“噗,顯琦,就你這功夫,這什麼圖案啊,醜死了,像花有不像花。”
顯琦強忍著不適淡淡看她一眼,嗔怪道,“阿嬌又在調皮了,不過能讓阿嬌做出評判的我這花想必是刺的極好的......”
顯琦抱了會兒孩子,身體突然不自主的瑟縮起來,哼哧哼哧的喘著粗氣。
嘩的一下,竟然吐出一口濁血來,嚇壞了阿嬌,趕忙上去拍她的背。
“別拍了,沒用的。”顯琦附上她的手,冰涼的沒有溫度。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啊!我去請大夫啊!”
“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清楚,沒用的,咳,咳......我的鋪子下麵有一個小箱子,十八年後,幫我交給我的女兒,阿嬌,好麼......”
“我不要,你自己照顧,她這麼一個拖油瓶不知道該壞了我多少生意!”
“阿嬌,我知道......我知道你心腸好,說這話也不過氣氣我,你要是不肯,孩子她爸找來了,你交給他吧......至於我,你就告訴他,我離開了,千萬別告訴他我死了......阿嬌,最後幫我一把,我想起來。”
“你說的什麼話,我聽你的便是了,我們一起照顧她,她這麼可愛,我要當她的幹母親。”
顯琦笑了笑,扶住她的手,“依你......就算是親生母親,我也肯了......幫我梳個頭吧,就算死,也要漂漂亮亮的去見閻王,閻王才不會嫌我醜,讓我投個好胎。”
阿嬌去拿梳子,屋子裏傳來顯琦斷斷續續的歌,嗓音依舊是那麼好聽......
你來了奴的病兒去。
你去了奴兒的病兒來。
你來了憂愁的掛雲霄外。
你去了相思病依然在。
講個明白,或去或來。
來了去,去了不來,倒把人想壞。
來了去,去了不來,倒把人想壞。
“來,顯琦,我給你梳個最漂亮的頭......”
“好。”
阿嬌是個盤發高手,花樓裏姑娘的發髻幾乎都是阿嬌一手倒弄,阿嬌樂此不疲,可唯獨顯琦死活不願讓她盤發,今日她終於如願以償......
“阿瑪,顯琦來陪你了。”
顯琦閉上了眼,鼻尖沒有一絲呼吸,脊背還是僵直的挺立著,等著阿嬌幫她梳好頭。
阿嬌看著她睡去的臉歎息,也許你真的是個格格。
生於花樓,她也就顯琦一個知心人。
阿嬌草草的埋了顯琦,帶著孩子離開那等汙濁之地,她不相信男人,更不相信孩子的父親。
時光荏苒,老社會已經過去。
花樓早就拆去,變成了一棟一棟的高樓大廈,而在花樓裏邊含恨而死的顯琦更加是無人知曉,顯琦一生癡心,死前還苦苦盼郎歸。
世間癡心女子最可憐,阿嬌真的害怕,顯琦的女兒也變成這樣。
她淡淡的看了繈褓中熟睡的孩子一眼:“你以後就叫齊星吧,隨了我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