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久前的德黑蘭會議上,迫於蘇聯的立場,美英兩國正式確定了將在第二年年中開辟歐洲第二戰場的計劃,隻不過,這個作戰計劃的時間表製定的有些籠統,而且美英方麵需要蘇聯進一步擴大在東線的攻勢,從而吸引德軍的兵力,為他們開辟第二戰場創造更為有利的條件。
眼下這個記者團,就卡在這麼一個敏感的時候來到了莫斯科,還要就蘇聯新的戰役計劃做一些報道,試想,莫斯科又怎麼可能不抓住這個機會,大肆宣傳一番,給英美盟友鼓鼓勁。
順著階梯登上去,鮑裏斯原本是打算安靜的待在一邊,躲開所有人關注的,把這個在國外媒體麵前露臉的機會留給斯大林同誌的,但沒想到的是,斯大林同誌今天沒想出什麼風頭,他在簡單的一番開場白之後,直接就把自己的作戰部部長推到了媒體的麵前。
鮑裏斯不喜歡記者,在他的觀念中,比記者更難應付的,恐怕就隻有國外的記者了。麵對記者實際上就等同於麵對公眾,作為蘇聯總參謀部的作戰部部長,他必須搞清楚自己在公眾麵前能說什麼,不能說什麼,這裏頭容不得半點錯漏。
這次,斯大林將鮑裏斯推到前台,麵對這些來自美國以及其他西方國家的媒體記者,鮑裏斯事先沒有接到任何通知,也沒有任何思想準備,他必須打足了精神,對自己說出的每一句話深思熟慮,謹慎小心。
對於這些西方的媒體記者來說,鮑裏斯也不是陌生人,“紅色蘇聯最年輕的防禦大師”、“紅色戰神”等等,類似這樣的稱號,包括時代周刊在內,也沒少往鮑裏斯的頭上扣。最關鍵的一點,也是最富傳奇色彩的一點是,在這些西方記者的記錄中,眼前這位年輕的有些過分的蘇軍高級指揮員,似乎還沒有在戰場上被打敗過。
當斯大林將話題牽引到鮑裏斯身上之後,那些聚攏在一側的記者們頓時便簇擁上來,鎂光燈頻頻閃動,燃鎂騰起的白煙繚繞在半空,良久不去。
“各位,今年已經是我們抗擊德國法西斯進攻的第四個年頭了,”稍稍籌措了一番語言,鮑裏斯說道,“在過去的四年中,我們偉大的蘇聯紅軍在斯大林同誌以及最高統帥部的指揮下,完成了一個由潰敗到進取,由防禦到進攻,由被動到主動的轉換過程,在整個歐洲都已然陷落的情況下,我們抵擋住了法西斯的進攻,並且迎來了戰略上全麵反攻的新局麵。”
這是一個總結性的發言,說的都是漂亮話,都無可否認的是,這些話都是事實。
“在過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德國法西斯都對他們的戰敗心存不服,他們認為自己的失敗是存在緣由的,就和當初的拿破侖一樣,是敗在了嚴酷的天氣條件下,為了證明這一點,他們還特別指出紅軍的進攻時間一般都定在冬季,也就是所謂的‘冬季攻勢’。”鮑裏斯繼續說道,“對於法西斯德國人的這種狡辯,我並不想過多置評,我現在想說的是,英勇的蘇聯紅軍可以在任何時候發動進攻,過去,我們發動過冬季攻勢,並在攻勢中將德國法西斯擊敗,而現在,將來,我們將發動更加全麵的攻勢,我們將在夏季發動攻勢,也將在秋季、春季發動攻勢,我們將在每一個地方,每一條戰線向德國法西斯發動進攻。我們要向羅馬尼亞、波蘭、東普魯士發動進攻,要向柏林、維也納發動進攻,我們要徹底終結這場戰爭,要將挑起並發動了這場戰爭的戰犯們,一個不剩的送上法庭,讓他們為這場持續了數年的災難承擔責任。”
四周雅雀無聲,每個人耳朵裏能夠聽到的,就隻有鮑裏斯的講話。
從情緒上說,鮑裏斯的這番講話說的是慷慨激昂,頗有氣勢,但若是從內容上講,這卻是一篇通篇都是廢話的演講,通過這段講話,可以說是什麼有用的信息都得不到。下一場進攻蘇軍將在什麼時候發起?在哪段戰線上發起等等,這類問題一個都沒有涉及,也是根本沒有談到。
但是,有一個消息鮑裏斯還是通過這番話透露出來了,那就是蘇軍很有可能會放棄過去僅僅在冬季發動進攻的作戰模式,轉而在夏季尋求進攻時機。當然,這一點相信也是包括英美在內的西方國家最為關心的,因為按照此前德黑蘭會議的約定,美英將在夏季開辟歐戰對德作戰的第二戰場,他們需要蘇軍在夏季發動攻勢,盡可能吸引德軍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