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的鄭樹國聽到天悅的聲音,動了動身子,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又重新睡了。
天悅壓製著自己的哭聲,又叫了一聲:“爹!我是天悅啊。”
鄭樹國這才聽清楚了,猛然抬起身子,往門外看了一眼,在昏暗的光線下,果然好像是自己的女兒,他哽咽著說道:“真的……真的是悅兒嗎?”
天悅點點頭,淚滴低落了一地,說道:“是我,爹,你怎麼樣了?”
鄭樹國爬下了床,顫巍巍地往門口走了幾步,說道:“悅兒!我的悅兒!”
他挪到了門口,朝天悅伸出手去,一雙枯瘦的雙手讓天悅陌生又心疼,在近處看到她父親的臉,早已認不出來,若不是他的聲音如舊,根本就不能認出這個人是自己的父親,隻見他臉色黑青,臉頰深陷,顴骨突起,兩個眼睛像是兩個黑洞。裏麵湧動著渾濁的液體。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他們怎麼把你弄成這樣了?”天悅咬牙切齒地說道。
宋漸離在旁邊看著心中十分有些歉意,這都是守衛們管的,他自己不知道。一般若是犯人的家人不送錢來,他們就會遭到虐待。可見鄭家應該是沒有來過人。
天悅轉頭等了宋漸離一眼,他眼神碰到天悅的一刻,立即將頭低了下去,似乎是自己做了對不起天悅的事情。這在天悅見到他以來,還是第一次,天悅自己心中也有些吃驚,這個人原來也有不那麼不可一世的時候。
這時候,鄭樹齊也聽到了他們的說話聲,抬頭看了看,問道:“是五姑娘來了嗎?”
鄭樹國點點頭,轉頭對他大哥說道:“嗯,還有四姑娘也來了。”說完又往天歌臉上看了看。
鄭樹國躺在床上沒有動,聲音十分微弱,說道:“好……好……”連著說了兩個好,之後就再也不出聲了。
天悅執著父親的手,看著他的臉,說道:“爹,他們不給你吃飯嗎?”
鄭樹國閉上眼睛,搖了搖頭,說道:“說這些幹什麼?你近來還好嗎?王家有沒有對你不好?”
天悅見父親不願意跟自己說自己的經曆,知道獄裏的生活肯定比她想的還要糟糕,也不再追問,勉強笑了笑,說道:“王家上下都對我很好。”
鄭樹國聽後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又看了看天歌,張了張嘴,始終沒有說出話來,他很少和天歌說話,這時候突然要他說一句,也是想不出來,最終還是作罷了。
天歌卻說道:“四叔,二伯父的屍體到哪裏去了?我們想……想著給他安葬。”
鄭樹齊和鄭樹國聽到她這句話,都顫抖了一下,鄭樹齊說道:“你倒是想的周到,不過,他的屍體恐怕已經喂了狗了吧。”說完聲音哽咽,極力壓製著哭聲,在床上抖動肩膀。
天歌和天悅聽後都淚流不止,宋漸離看了心有不忍,咳嗽了一聲,對身邊的守衛說道:“給這兩位特殊優待一下,伺候好了,別讓人受了罪。”
守衛唯唯答應著,說一定做到。
宋漸離對天歌和天悅說道:“時候不早了,咱們先出去,再做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