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五猶豫了一下,然後推開門。
大公子已經換掉了滿是破洞髒汙的舊衣,此刻,身著絲綢裏衣的他正往身上披純白外衫,客房之內,除了孑然而立的大公子,並沒有第二個人。
掛著絲紗的窗戶緊閉著,以墨五的實力,可以確定之前並沒有人從那裏離開房間。
既然如此,那個顯然是氣急敗壞的聲音的主人,究竟去了哪裏?
墨五僅僅是出於大公子安全的角度考量疑惑了半秒,然後就將這個問題束之高閣。
對於從小接受特殊教育的墨家兄弟而言,在墨穀生,為墨穀死,是他們生命中唯一的準則。墨五知道,自己隻須盡好一名貼身侍衛的職責,其他的,都不是他應該關心的事情。
戴上掛著白紗的鬥笠,大公子渾身氣質驟然一變,散發出冰冷清絕的銳氣。
“李統領偷偷帶來的東西,可查探清楚了?”
早已習慣了大公子變臉術的墨五,並沒有為這種仿佛瞬間換了個人般的神奇轉變而驚訝,他低著頭,認真稟報道:“據墨二所見,皇上讓李統領在壽禮中夾帶的東西,確實是‘九天龍鳴玄火炮’。”
“……出自君無命之手的玄火炮?難怪在去年夜郎城拍賣會上賣出了天價,哼,果然給莫言料中。”
墨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比起對大公子惟妙惟肖的表演才能翻白眼,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墨二還帶來二公子的情報,太平城主似乎與朝廷達成了某項協議,很可能同這兩門玄火炮有關。另外,從今天早上開始,城主府內的守衛數量明顯減少,連僅有的幾名禁衛士兵都不見蹤影,屬下猜測太平城主估計有什麼大動作。”
那個叫張子謙的家夥拖著傷重之軀瘋狂挖掘據說是聖城遺跡僅存的兩個入口,身為父親的太平城主卻沒有出現阻止,由此可見,城主不是沒把這個兒子放在心上,就是被其它要緊事纏住脫不了身。
“要對太平碑下手了麼,張洛彬。你還是走到了這一步。”西門泠推開窗戶,晚風呼嘯而入,似乎在預示這個夏夜注定不凡。
“什麼?!大公子您的意思是——張洛彬要用玄火炮對付太平碑?可是……他是太平城主啊,為什麼……”
墨五突然想到了什麼,在大公子集全穀之力搜集天下奇材打造九天龍鳴玄火炮的時候,長老們曾經強烈反對過,畢竟這種威力巨大的攻城器械在這個和平年代並沒有用武之地。這麼說來……大公子在六年前設計九天龍鳴玄火炮的時候,就已經料到了這一步?
如此精準的布局,以及運籌天下的謀略……公子他究竟是……
“哼,想要在我之前破壞太平碑?”西門泠冷冷一笑,“在分出勝負前,我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說罷,人已如一道白虹掠出窗口。
“……”
端著藥湯站在房間裏吹冷風的墨五無語淚流。
他錯了,公子還是原來的公子,什麼智謀無雙神武不凡之類的純粹是他的幻覺啊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