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們一起爬到了郊區一座小山的山頂,從山頂看下去,城市似乎十分渺小,一條條街道就像是人的血管,車輛則是流動的血液。
“你怎麼會懂得這麼多事情?”我問顧秋澤。
“這算什麼嘛!我從小就一個人在外麵生活,有的時候餓得實在受不了,就不得不去琢磨方法,找吃的。”
那個時候,我從未感受過挨餓是什麼滋味,更確切的說,應該是那種無依無靠,幾近絕望的感受。
“可是你的父母呢?他們都去了哪裏?”
“我也不知道。”顧秋澤對此沒有太大的反應:“我沒見過我媽,我爸嘛,我隻記得他愛喝酒,我六歲的時候,他就不知道去了哪裏,直接把我扔到了我們那邊的鄉政府,在那呆了幾個月以後,我就被送到了這所孤兒院。”
“那你現在想不想見你爸?”
說到家庭的問題,也讓我聯想到一些傷感的事情。
“不想,沒什麼的,我自己也能生活,不需要靠別人,更何況他根本指望不上。”
顧秋澤雖然比我大一歲,但是他說話和做事的方式就像是一個大人,比我成熟的太多。那個時候,我就能夠感受到,他的內心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不滿,他不是不想反抗,他隻是無能為力,所以隻好用這種故作堅強的方式,來掩飾自己內心不想讓人知道的情緒。
這麼多年,我們始終堅持來往,我的媽媽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也對我的做法十分支持,她沒有像其他家長那樣,反對我跟成績,素養差的人在一起,她還幾次的邀請顧秋澤來我的家裏做客,每次都安排很多他愛吃的菜,那個時候,我覺得媽媽對我朋友的熱情,是對於我尚未完善的自尊最好的尊重。
後來,我一直到大學畢業,開公司,然後一步一步讓公司發展壯大,而他十八歲之後,就走向了社會,在四處求職被拒以後,他越來越墮落,混跡在社會底層,好酒好賭,而且還沾染上了毒品。
“天呐……原來顧秋澤還在吸毒?”這一整段就是簡單的介紹了楚子牧和顧秋澤之間的事情,蘇祺看到這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感歎。
“從這一點上,更可以證明活下來的這個人就是楚子牧,如果是顧秋澤的話,在這麼長時間的治療裏,毒癮絕對不會不發作的。”
“毒品刺激的是人的神經係統……”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沉吟著,蘇祺的意思是說,現在活下來的這個人,腦部受到過創傷,甚至連記憶都處於逐步恢複的階段,既然連記憶都不健全,所以關於毒品的幻想也有被清除的可能。
“不會存在這種可能,毒癮雖然是一種精神依賴,但是刺激的是整個人的身體,就像吃飯一樣,絕對不會因為失憶就沒有饑餓感。”
“還存在另外的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顧秋澤在日記中省略了這一點……”
“不排除這種可能。”我腦子飛快的轉動,繼續的翻看起日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