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公會每十年就會舉行一場盛大的爭奪賽,所有的傭兵,不論等級,都可以參加,而站到最後的,就有資格獲得傭兵之王的榮譽。
可根據索蘿最近的了解,傭兵公會已經有三十多年沒有舉行傭兵王的爭霸賽了,可這枚徽章上刻下的,卻是二十年前的日期。
索蘿沒有詢問,隻是用墨色的眼瞳凝視著安德烈,這位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傭兵王的王,比起那些一提起就覺得高大強壯,渾身肌肉的傭兵,他更像一個紳士,擁有良好的貴族教養,雖然有時又非常不羈。
“其實,我本來不想知道什麼,可安德烈先生既然已經讓我進來了,想必是想說點什麼的,那不如有話直說,一會兒,我可還要打掃房間,畢竟要打擾您一個月的時間。”索蘿手撫摸上玻璃櫃,垂眸凝視著那象征著傭兵至高榮譽的徽章,它就被擱置在了這裏,數十年之久。
安德烈不語,又給自己點了根雪茄,頓時煙霧繚繞,模糊了他的臉和眼睛。
半響,他吐出一口煙霧,緩緩的,略顯疲憊和冷酷:“知道我為什麼發布這個任務嗎?可不是真的像我說的那樣,寂寞?不會,埋葬在痛苦裏的人,那裏還有時間去寂寞。”
“你看到了,這個徽章,以及外麵的重劍,他們不屬於我一個人,可現在隻有我一個人擁有著它們。因為有資格和我一起的人,已經死了。”
“哦,不對,還活著一個,可惜他沒有資格。”
隨著安德烈的話一段段落下,索蘿也明白了始末。
傭兵公會的傭兵王爭霸賽,開始是單人對戰,然後是挑戰賽,團隊賽,和角逐賽。而問題,就出來角逐賽上,這個角逐賽,是選出真正的冠軍,但這個冠軍,是從站到最後的一個團隊裏遠處。
也就是說,最後,團隊裏的所有人,都將自相殘殺,冷血殘酷。
“但其實,大多數的團隊,都會選擇隊長的吧。”阿妃兒道。
“沒錯,可是,我最後不是隊長。”安德烈一笑。
“不是隊長?”阿妃兒不解了。
“有人取代了你,而你,不想傷害他。”索蘿聽到最後兩個字,霎時明白了過來,說道。
“沒錯,他是我的弟弟,現在的傭兵公會副會長,勃朗特.特魯斯奇。”安德烈緩緩說道,嘴角竟帶著一絲笑容,但這一抹笑容,索蘿卻感覺到了徹骨的沉重感,壓的人心裏難受。
安德烈伸手撫過玻璃櫃,緩緩道:“其實我不怪他,傭兵王,他想要,我給,這沒關係。可我無法原諒,他害死了其他的人。那種任務,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完成的啊!他是想讓知道內情的人去死,但卻唯獨沒有通知我。就像,我是例外的。”
而這個例外,卻讓他更加難堪,他對其他人而言,霎時間就像是個叛徒。
鄙夷,唾棄,像刀劍一樣,毫不留情的刺穿他的心髒。
這,才是這個例外的目的。
那華麗的,代表著榮耀的徽章,在十年後送到沉默的安德烈手中,不像懺悔,更像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