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老人早在寧子玉研究此書之時已然半路離開了,隻在離開前與寧子玉說道:“還會再見的,我在無量山等你。”
寧子玉無暇顧及,他已經完全沉浸在了禁書之中,無法自拔。
寧子玉離開的第三日,路九久越發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首先,每當自己出現在薷葉與梨洛的視線當中,她們倆總是嚴正以待,一臉正經,緊張得不行,就好像是怕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對便出了差錯。
其次,每當自己不在的時候,她們倆好像總是在偷偷摸摸的低聲耳語,當自己接近時,又假意在閑聊什麼坊間小事,無聊八卦。
最後,寧子玉無緣無故的回山莊到底是為何?並且這都第三日是尚無任何要回來的消息?
路九久心下不詳的預感越發強烈,再加上一直期待符生回來的她數日來沒有任何符生的消息,不免心悸萬分。
這日傍晚路九久早早的就入睡了。
——當然,這隻是梨洛與薷葉如此認為。
在薷葉一而再再而三的確認路九久真的已經睡過去後,才鬆了一口氣,與梨洛一同落座於大堂的椅子上,一臉憂愁的看著對方裝了一整天的笑意,笑得臉都快要僵了。
梨洛歎了一口氣:“也不知寧子玉何時才能回來。”
“也不知他究竟找到法子了沒有……”薷葉的目光落到窗欞之外。
“這幾日為了應付路九久,我的臉都快笑僵了,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告訴她事情的真相……”梨洛微微頷首,手指玩弄著茶蓋,不時的落下,又拿起,茶蓋與茶身碰撞時便發出清脆的敲打聲,一次又一次像是敲在了心上。
沉悶而煩惱。
如同這被陰雨所掩蓋的昏暗的天,無論如何也撥不開的陰霾遮擋了所有的日頭。
“說實在話,我覺得寧子玉說得也不無道理,”梨洛歎了一口氣,“路九久早晚會知曉此事,循序漸進或許並沒有任何作用,還不如快刀斬亂麻呢……說到這裏,薷葉,你究竟與那寧子玉是什麼關係?”
薷葉的臉色微微一僵,無奈的笑道:“還能是什麼關係,他拚死不願意從了我的關係唄。”
梨洛聽到此言,卻是倏地一笑,挑了挑眉,那模樣好不輕佻,竟覺得與薷葉有七八分相似:“本來以為薷葉姐姐除了符生沒有任何人逃不脫你的石榴裙,卻沒想到如今又多了一個寧子玉啊……”
薷葉嬌眉一橫,怒瞪道:“你的本事大,那你上!”
梨洛眼裏閃過一絲興致盎然:“誒,這麼說,那我可就真上了?”
薷葉臉色一變,有些陰沉的低了低頭,沒說什麼,倒讓一直調笑著她的梨洛心裏詫異,“你……是來真的?”
她歎了一口氣,沒說話。
“你竟是來真的,”梨洛搖了搖頭,“我倒是沒想到這茬兒……也是,你如何會當著符生的麵兒與別的男人打情罵俏,看來……唉,梨洛也隻有祝薷葉姐姐一切順利了,那個寧子玉,不像是個好拿下的人物。”
“自然,他可是人中翹楚。”薷葉臉上劃過一絲驕傲。
梨洛一臉好笑,待薷葉那句話說完,這才又繼續接了頭:“不過我說,你什麼法子都試了,包括那樁……也試了?”
薷葉臉上閃過一絲愕然,明顯在梨洛提這茬之前是從未往這方麵想過的,如果這樣一聽,不免臉色有些不對勁,她隻搖了搖頭,卻是什麼也不再提及,反而轉了話頭:“這些風花雪月的事兒還是以後有空閑再說,如今咱倆還是商量商量符生的事兒比較穩妥。”
——一直躲在門後偷聽的路九久,忙直了直背脊,耳朵完全貼在了門上,她小心的屏住呼吸。
終於要到正事兒了!
梨洛歎了一口氣,說不清道不明的萬千愁緒盡在其中:“符生……這……我卻也是從來未遇到過。”
“是,我從未想過符生師兄竟真如他名諱一般,是一道符,我一直好奇他的真實身份,卻被辟井那老家夥一直給諱忌莫深,如今總算是知曉了……”薷葉的目光不知落往何處,“卻是在他身形俱毀時知曉,我倒寧願,永遠不知曉——”
——“砰”。
是門被猛然撞開的聲音。
猛地落入了梨洛與薷葉兩人的耳中,當下心中俱是一震,幾乎是帶了些驚恐,陡然睜大了眼睛,齊刷刷的轉過頭去,望向煞白著一張臉,站在門口的路九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