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的竹屋,氤氳著淡淡的檀香味,一個白衣男子臨窗而立,那背影竟讓我有種莫名的熟悉。
我張口想說些什麼,卻發覺喉嚨幹澀的生疼,隻能吐出幾個破碎的音節。那男子回首,令我失望的是,一張銀色的麵具隱藏了他真實的麵貌。
他走至桌邊倒了杯水端給了我,我接過,有些迫不及待的飲了下去。
清涼的水流進喉嚨,滋潤了一方幹澀,灼熱的疼痛隨之淡去了不少,卻還是隱隱刺痛,仰首暗示著他,我把杯子遞了過去。
他了然的再次為我倒上一杯水遞到了我手裏,我飲下之後,終於可以清晰的開口說話:“是你救了我?”
沒想到我再一次大難不死,看來我真是根頑強的小草。
“嗯。”略帶嘶啞的聲音,完全不同與印象中的那個人,雖然身形如此相像,但終歸不可能是他。
他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謝謝,不知道公子如何稱呼?”望著帶著銀色麵具的白衣男子,我有那麼一刹那的恍惚,他那湛黑的眸子很深很沉,那種莫名的憂鬱讓人忍不住為之心疼。
“離非。”簡短的回答,依舊是那嘶啞的低沉,帶著某種不為人知的滄桑。
很明顯這並不是真名,我不可能喚他為離公子,又不能直接喚他名字,一時之間我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看透了我的窘迫,開口道:“就叫我離非吧。”
“謝謝你,離非。我叫姬紫沫。”我再度表達我的謝意,雖然他對我似乎冷冷淡淡,但我還是報上了自家的大名,畢竟他總算有恩於我。
“姬紫沫?”他反複了幾句,隨後凝著我,緩緩的說道:“我隻是湊巧救了溺水的你,你不用一直道謝,你可以留在這裏好好休息。”
身形一轉,他已離去,我到口的話就這麼噎在喉中,帶著幾分窘迫。
他似乎不太歡迎我。
緩緩的躺了下去,我睜著眼直直的看著上麵,心裏百轉千回,本以為在夜冥那裏好好的呆著,可沒想到相處不過短短一個月,就已經分道揚鑣,不知道傲會怎樣圓謊,肯定是把一切責任都推到我身上吧。
他那樣的執狂,對於夜冥來說,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或許是大病初醒,身體還很是勞累,不知不覺之中,我就進入了夢想。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之時,起身,走出房外,卻撞見離非一身濕答答的回來。
外麵本是大晴之天,他卻渾身濕透,說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他複雜了凝了我一眼,並沒有開口說話,隻是徑自走回了自己的房裏。
我呆呆的在在門外,不知道該不該問候,但看他的行為應該是不想被人知道隱私吧。
思及此,我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他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件幹淨的衣服,坦然從容,好似剛才的事並沒有發生,要不是他額頭上幾縷未幹的黑發乖順的貼服在他額間,我真會以為那隻是我的恍然一夢。
我有些尷尬的開口,“離非……”
“嗯?”他挑眉,靜靜的等待著我的下話。
“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我可以離開。”總覺得他似乎很不歡迎我,救我怕也是個意外吧,這樣打擾他,我有些過意不去。
“不用。你在這裏修養吧,況且你身體也還沒有好,我要去抓些草藥給你。”他凝著窗外,淡淡的說道。
我好奇的問道:“你是大夫?”
“隻是略懂些皮毛。”他收回眼神望著我,“該是用晚膳了,我去鎮上買些東西,你昏睡剛醒,好好休息吧。”
離非走後,我回到了房內。
端坐在銅鏡前,打量著鏡中的自己,卻發覺自己臉色蒼白,消瘦了不少,更添了幾分清靈,額間那塊紅色的胎記因為沒有描繪而赫然而現,卻少了初時的嫣紅,似乎是淡了一些。
或許隻是我的錯覺吧。畢竟這銅鏡不比現代的鏡子,模模糊糊的讓人看不真切。
伸手輕輕的撫過自己沒有血色的雙唇,想為自己打扮一番,卻沒有東西可用,於是隻能作罷。
起身立在窗邊微微發怔,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離非回來,我才緩過了神,離非去鎮上買了些飯菜,也是古代男子都有君子遠庖廚之說,不會做飯很平常,夜冥算是個例外吧。況且連我這個女子也不會。
彼此沉默的吃了一頓飯,飯後他遞給了我一個盒子,拿回房間打開一看,才發現是一些古代女子化妝用的東西,心裏不由微微一怔。
沒想到他還挺細心的。
今夜,月明星稀,我卻輾轉難免,有劫後餘生的喜悅,還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淡淡的縈繞在我的心頭。
離非,離人心上情難非,他眼底那份憂愁又是為了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