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路走到了院子裏才停了下來,今夜月色很美,淡定柔和,肆意的宣泄著屬於夜的美好。春日的夜,雖不冷,卻依然帶著些刺骨的寒意,但我的心卻是暖暖的。
第一次,我不是一個人獨自麵對困境,第一次有人為我說話,有人為我遮風擋雨。
風吹過,樹影搖曳,樹葉碰撞的沙沙聲打破了本來靜謐卻溫馨的氛圍。
我側首,凝著身邊的男子,他的黑發隨風輕輕飛揚,臉上流連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突然側首,對上了我打量的眼神,於是調笑道:“怎麼我很好看嗎?”
“才不是呢?我是在想你怎麼可以搶人家功勞,我明明已經把事情解決了,你來湊什麼熱鬧,別以為這樣我就又得欠你一個人情。”我收回眼神,很沒良心的說道。
他的手為我撩撥一縷被風吹亂的青絲,我本能的躲了躲,他的手尷尬的留在了空中,自嘲了一下,頹然放下,“我沒說要你還人情,我隻是想幫你。”
看著他黯然的神情,我覺得自己好像說的有點過分了。我忘了他有多久沒有諷刺我了,他似乎不再是初遇的那個他了。
“謝謝,不過你也不用犧牲自己的名聲來幫我的。”雖然為了幫我證明,但也不用說要娶我這樣的話吧。
他眉頭微斂,淡淡的問道:“你覺得我說得是假話?”
難道不是?
我凝著他,一臉不解,用眼神表達著自己的疑惑。氣氛瞬時有些尷尬。
良久之後,他才摸著我的頭輕笑,“騙你的,當然是權宜之計,不然你以為我會娶你這麼粗魯的女人。”
“喂喂,你不用這麼貶低我吧。”我不滿的叫道,“我這哪是粗魯啊,是豪放懂不懂?”
他的笑裏滿是寵溺,讓我莫名的心跳,“好,好,如果沒人懂得欣賞你的豪放,那我就接收你。”
“喂,不要說得我像沒人要似的,我不會這麼可憐的讓你來接收的。”我賭氣的說道,明明心裏不是這麼想的,口上卻不自覺的說出一些保護自己的話。
一直以來,我都小心翼翼的保護著自己,不想自己變的脆弱,也不想自己被傷害,我就這樣一個人愛著自己。
所以突然之間多了那麼一份關懷,讓我有點措手不及。
他眼裏帶著一份複雜的糾葛,欲言又止,然後微微的歎了口氣道:“天也快亮了,你回去休息吧。”然後轉身,仰首望著皎潔的月色,不再言語。
他似乎有種難言之隱,背對著我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落寞,一種淡淡的內疚在我心底散了開來。
我不是推開他的關心,隻是有點不習慣。
我不知道我該留下,還是離開,為什麼事情好像變的有點捉摸不透了,說實話我寧願喜歡前段時間相互諷刺的那些日子,至少那時坦坦蕩蕩,不用在意自己的話是否傷了對方。
我忘了那日,我站了多久才離開,但我卻知道直到我離開,他都沒有再回頭看我一眼。
那以後我再沒見到他,直到幾日後,迎魏國公子魏增的宴會上,我才再度看見他,他臉色平靜,但眸子裏卻隱著一種莫名的擔憂。
魏國公子魏增乃以後的魏景湣王,我對此人並沒有什麼印象,對他最大的了解就是公元前242年,魏景湣王遣人出使趙國,與其結盟,並提出抗秦合縱。趙、韓、魏、楚、燕組成聯軍,共推趙將龐暖為帥。這也該是很多年後的事情了,現在他隻不過是魏國公子,而秦國也還沒開始攻打六國。
對於戰國曆史上的某些王,我並不是怎麼了解,隻隱約記得一些大概罷了。
聽下人說,這魏增此次前來雖沒說是什麼目的,但暗裏應該是來和趙國聯姻的。
今日,趙晴,趙煙,趙夢三個都盛妝出場,似乎有意得到公子增的好感,我亦為趙國公主,故不得不出場,於是化了一個淡妝,第一次以那樣的麵貌出現在眾人麵前。
以至於很多人並不認識我為何人,直至趙王解釋以後,他們才恍然大悟,不知為何自從那日之後,趙王似乎對我頗為滿意,時不時的送些東西給我,以示恩寵。
在席的除了各公主,公子,還有趙國的一些貴族。
公子增其人堪稱儒雅,談吐有禮,舉止得當。
白色衣衫,墨玉發冠,麵如潤玉,眼似秋水,溫溫柔柔的,看著人不自覺的被他所吸引。
身邊的幾位姐姐,似乎很是興奮,都對那位儒雅的公子增頗有好感,而我卻隻是淡淡的凝了他一眼,就繼續觀察著趙澶的表情,他似乎有什麼事瞞著我。
宴會上,歌舞升平,觥籌交錯,絲竹聲,歌聲,吆喝聲,聲聲入耳,讓從來都不喜歡熱鬧的我有一種幾要窒息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