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來我不知道我該怎樣陳述那一段過往,時間久了,就像落滿了塵埃的箱子,藏在樓上的閣樓裏,日久天長被擱置起來。彼時我坐在咖啡廳外的木藤座椅上看一本看了很多遍的書,故事內容我大底都背下來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能治愈自己,工作之餘最大的消遣就是坐在這裏感受時光的緩慢流淌。
孤單麼,往往比任何時候都孤單,卻比任何時候更自在,突然想到後麵的海灘走走,這個季節海風輕柔,卻因為是初春,所以還顯少有在海邊戲水的,慢慢走著,看到一對情侶在礁石上擁抱,一陣心酸,多年之前我也是這樣被擁抱著,好像用力一點,我們就真的會成為一個人,好像再用力一點,我們就不會分開,那時的我們或許曾經那樣想過,也或者真的認為那樣的快樂可以轉瞬便到了地老天荒。
人有一些很賤的特性,就是總在某一段時間被短暫的幸福眩暈了,在那一瞬間能原諒所有的不甘心,假裝是自己過去沒有深入體會,而這短暫的幸福就像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秀,讓看秀的人以為自己已步入殿堂,其實走出秀場,退下那身皮囊,我們就還是房間裏枯萎的來不及知道名字的花,看上去沒有一點生機。
買下一件昂貴的首飾的時候,一個人搖著酒杯在落地玻璃前俯視這個城市的燈火炫目時,又或者僅僅是得到了那麼一兩句讚美的時候,這種洋洋得意的狀態裏,我都能想起那個因為愛或恨選擇離開我的人,想在那一刻衝到他麵前,以為能讓他抱憾終身。
從年少無知起我就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傲嬌少女,這一點幾乎我整個家族都可以證明,因為家境富足所以能過著公主一樣的生活,我從未主動爭取過什麼,因為好像很多時候我覺得我什麼都不缺,還沒來得及掙紮就有糖果的人生,我當時並沒有覺得有多幸福,如今我長到這般年紀,我才明白什麼叫得不到。
大約過了5年時間我依然耿耿於懷,霧都的夏天悶熱煩躁,seven飆到我家樓下的時候我還躺在空調房裏看那些看了數百遍不止的碟片,心情不好的時候我總是用這種方式度過,在和覃靳毫無征兆的分手之後看了他推薦給我的電影,我在房間裏大哭,把在家裏幹活的王姨都嚇到了,可能是從那時候起我才終於接受他不會回來的事實,遇到覃靳之前我本質上是一個有點放蕩不羈的人,感情生活也是給自己心動的機會,激情退去就想拍拍屁股走人的那種,我傷害的少年不下於一個中年成功男士勾搭的小姑娘的數目,從初戀到覃靳我沒有真愛過,到現在為止我都不確定我對覃靳到底是愛還是不甘心。
彼時seven的鳴笛聲已經衝破我的耳膜,把我的思緒拉回現實,我披上一件披肩下樓時,客廳的窗戶剛好射進一束光柱,照在seven的臉上,像一雙輕柔的手撫摸著seven的頭發,seven站在門廳前對著我笑,我和seven認識的時候還是我放蕩不羈的少女時期,因為seven有一雙迷人的眼睛,每次看到我都會對我溫柔的笑,有時候總覺得他長了一雙類似於披薩的眼睛,睫毛毛茸茸的,黑眼球很大,對了,披薩是我養的狗,要說是我先注意他的也不為過,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就帶著浩浩湯湯的團隊來圍觀我,也就是寥寥數語我們就在一起了,像所有情侶那樣一起吃東西,打鬧,玩笑或者靜靜的並排走著,穿著這世界上最明目張膽的情侶裝,後來seven對我說,他真的以為那樣子就是永遠了,結局是我為了擺脫他消失的無影無蹤,此時我看著他還如同少年一般清澈的眼睛,忍不住鼻酸,也可能是剛才在電影的圍繞下讓我突然多愁善感起來,我低頭走下樓,招呼他進來坐時,他突然從背後抱住我,我的心漏了一拍,突然害怕,他把下巴在我頭發上蹭蹭,我能聽到他喉嚨裏的傷感之後,若無其事的對我說,“你胖了吧,抱起來軟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