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天崖,位於萬宗山脈的東北角一帶,奇險之地,怪石叢生,上不接天,下不連地,乃一處絕境。
滾雷俱沉,天光滅然,猿猴盡,鳥飛絕,說的,便是斷天崖的凶險。
然而此刻,在如此天塹之上,竟上演著一場腥風血雨。
“林峰,交出九冥玄訣,饒你不死!”
“林峰,把九冥玄訣交出來,否則,休怪我們不講師兄弟情麵!”
“林峰師哥,你還是乖乖把九冥玄訣交出來吧。自廢武功之後,可放你下山!”
......
一時間,一道道逼迫聲從四麵八方傳了過來,聽上去分外刺耳。
斷天崖上,恍如木樁般立在原地的林峰緊握長劍,麵色漠然,望著眼前這群要置自己於死地的師兄弟們,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咳咳......”
突然,一道蒼老的咳嗽聲從人群中傳來,打破了人群的騷動。
旋即,一名身穿白色袍服、矮小精瘦的老者,慢慢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林威師叔......”
看到老者,林峰身體一愣,下意識地從嘴裏吐出了幾個字。
林威是從小看著林峰長大的,除了師父,林峰與這個師叔最為親近,但是現在,還會如此嗎?
“別叫我師叔!”
果不其然,見到林峰,林威當下怒喝一聲,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溫和,眼神之中,居然還透著一股憤怒的殺意,“林峰,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為了九冥玄訣,居然暗算了養育你二十幾年的掌門師兄,你這個斷劍門的叛徒!”
“什麼!殺師?我?”
驟然的謾罵讓男子的身體忍不住抽搐了幾下,林峰像被打了一巴掌似的回過神來,望著林威臉上憤怒的表情,兩個疑問同時纏繞在他的心裏。
“師父死了?我殺的?......不!絕不可能!師父辛辛苦苦養育了我二十多年,待我如親生父親般,說我殺師?可笑!”
“我......我沒有!九冥玄訣,明明是師父親自交給我的!”麵對林威的誣陷,林峰漲紅著臉,終於知道了辯解。
“親自交給你的?好,那掌門信物呢?把掌門信物交出來,我就信你的鬼話!”林威低喝一聲,冰冷的眸子裏頓時閃過一絲狠厲,一臉審視地望著林峰。
“對!交出來!”
“交出掌門信物!”
......
林威話語一出,周圍的斷劍門弟子立馬隨聲附和起來。一個個麵目可憎,氣勢洶洶,仿佛死了的斷劍門掌門,是他們的親爹一般。但是就在剛才,卻沒有一個人敢率先上去給自己的“親爹”報仇!
熟悉的字眼,冰冷的觸感,掌門信物,這四個字在現在的林峰聽起來,竟是那樣的陌生。
不錯,當初師父是親自把掌門信物和九冥玄訣一起交給自己的,下一任斷劍門的掌門人,就是他林峰。
可是,老天爺似乎和他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三天前,林峰因為在客棧多吃了幾杯酒,掌門信物,不幸丟了。
丟了!這話如果說出去,會有人信嗎?
“哼哼!交不出來了吧!”看到林峰的猶豫,林威的雙掌環於胸前,眼神輕蔑地冷哼一聲,“我看,你就是因為掌門師兄沒把信物交給你,心生怨恨,才暗算他的吧!”
林威的話一出,人群再度變得騷動起來,這個理由,聽上去合情合理,很是充分。
“你!你胡說!我......”
麵對林威的再次誣陷,林峰緊握著拳頭,瞳孔驟然放大,剛想解釋,但是,微弱的話語怎能壓得過憤怒的眾人?
“林峰,你這個斷劍門的叛徒!各位師兄弟,今天我們要為師父報仇!”
“為師父報仇!”
“殺了叛徒,清理門戶!”
“清理門戶!”
......
一有人帶頭,人群立馬響起了討伐林峰的整齊號召。如民心所向、眾望所歸般,讓林峰到了嘴邊的話又強行咽了回去。
“咳咳......各位,請先安靜一下,我來說幾句。”
忽然,人群中一道熟悉而又低沉的聲音響起,讓空喊口號的眾人皆是一愣。
旋即,一名身穿黑色袍服體型消瘦的俊朗青年大踏著步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臉上掛著一副漠然而又冰冷的表情。
“林峰師哥,作為同門師兄弟,我勸你還是乖乖把九冥玄訣交出來吧,你自廢武功之後,我會向長老們求情,可留你一條性命。否則......”說完,青年的臉上再度閃過一抹狠厲,眼神睥睨著林峰。在他看來,現在的林峰早已是死人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