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小村傳說(1 / 2)

在華北平原的東南方有一條很古老的運河,它叫龍河。

龍河兩岸,稻花飄香,綠蔭成行。每年桃花盛開的時候,數十裏河堤一片嫣紅。

我家就住在龍河西畔的一個小村子裏,村裏的幾十戶人家多以種地為主,世世代代都是樸實又善良的農民。

除了河邊住的二毛家以打魚為生,再就是後搬來的謝老頭,他也不種地,住在村西頭的兩間小草房裏。

這老頭成天忙忙活活的,專門給人算命看風水,打我記事起,附近十裏八村的婚喪嫁娶,買房,賣地,認幹媽……諸多事宜都會找他張羅,他在我們當地算是小有名氣。

我們村的人們男耕女織,生活的也相對平靜閉塞,但是小村名字的由來卻很有神話色彩——“沉寶莊”。

真的有寶貝沉在這裏嗎?是什麼寶貝呢?

關於這個,村裏的老人無數次給我們這幫小孩蛋子講起這樣一個故事。

故事說:在很久很久以前,龍河西畔隻住著很少很少的幾戶人家,那時候都很窮很窮。即使是風調雨順的年頭也隻能勉強不被餓死,若是稍有個風不調雨不順的,那日子就難熬嘍,就連地主家都沒有餘糧了,窮人家餓死了人也是常有的事。

話說那一年大旱,莊稼苗剛長膝蓋那麼高,就被毒烘烘的大太陽天天烤曬著,幾個月沒下一滴雨了,大地都幹裂了縫。

起初人們從龍河裏挑著混有黃泥的水澆莊稼,沉澱後供人畜飲用,可後來連這黃泥湯子都幹了,眼看莊稼死去,人命不保,大家陷入恐慌之中。

這時村裏路過一位雲遊高人,他說他可以試試作法求龍王降雨,但是成不成就看村裏人的造化,和心誠不誠了。

村裏人立刻像見到了救星一樣。

再說那高人生得一雙不怎麼占地兒的小眼,短短的眉毛活生生地在臉上寫了個“八”字,幾綹幹草一樣的胡須粘在了一起,挺大的風都飄不起來。老家夥身上骨瘦如柴,破衣爛衫的,還背了個要飯的大油布袋子。一說話陰陽怪氣,眼神閃爍不定。

要不說咱村的人樸實呢,就這麼典型的賊眉鼠眼,非奸即盜,逃荒要飯的人,他們卻信了。

也難怪,那個時候的人,思想守舊,鄉土情結比較濃重。背井離鄉出去逃難,逃不好大多也是個死,那還不如死在家鄉呢,都不願做他鄉的孤魂野鬼。

大夥一商量,隻要還有希望那就拚上一把,問那高人都需要些什麼,大夥盡量去準備。

那老家夥說先給他來一碗水喝。解完渴,也歇得差不多了,他讓村裏準備一頭豬,一頭羊,五色穀物各一筐,當然還要一些銀兩,他說不是他自己要,是給龍神準備的。最後還要在村裏挑選年幼的俊男俊女一對。

窮人家窮得就剩孩子了,而且高人說了不傷孩子性命,隻是吃些皮肉之苦,被選中那兩家忍痛交出了孩子,沒有辦法,要不都得死。

至於那豬和羊,五色穀物還有錢,整個村子也就地主家有了。

地主也是迫於無奈,想活命也就肉疼地貢獻了一回,但不是白出,他說明年有了收成得折成糧食加倍還他。

於是第二天清早,人們早早地在村東邊的河堤上搭起了祭台,按照高人吩咐,擺放好祭品,場地周圍拉起繩子,上麵掛著五顏六色的布幡,相隔不遠貼上一道高人沾著豬血畫的符,一切都準備妥當。

儀式開始了,那高人換了一身道袍,雖然破,倒是比身上那件幹淨。頭戴一頂古怪的帽子,耳朵邊插了兩根大羽毛,從帽沿上還垂下一圈彩色的布條子。

他站在隊伍最前麵,後麵跪著那對童男童女,光著上身,頭戴柳條編的帽圈,手捧聖水甁。再後麵跪著全村的老少爺們。

高人洗了手上了香,在祭台前跪下,低著頭嘴裏念念有詞,不一會他猛地把頭一抬,仰天長嘯一聲,接著唱到:“小小兒童哭哀哀,撒下秧苗不得栽。巴望老天下大雨,烏風暴雨一起來。”(想象著用周星星的語氣來唱,感人吧?)

全村的老少們一起跟著唱完,然後虔誠地把頭磕在地上。

重複了幾遍之後,高人站了起來,拿起綁著鈴鐺的柳枝開始手舞足蹈地跳起來,那舞姿就像印第安部落舞一樣。

一邊跳一邊顫顫巍地嘟囔著,“天上星多月不明,地上人多心不公,山裏山高路不平,河裏魚多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