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又陷入了慎人的寂靜之中,燭火搖曳中映襯著三人的臉龐。外麵的風不小,雖然沒有東風那種肆意的呼嘯而過,但是偶爾吹動樹枝的聲音也散發著獨特的恐怖氣息。門外的惠姨和蘭姨站的筆挺,可從她們輕微的抖動可以看的出來屋外的氣溫也沒有白天那麼溫暖。
楊氏夫人麵無表情,但是眼神卻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沉靜。武順看著兩人,美豔的臉龐上滿是焦急。賀蘭敏之知道,自己的母親很聰明,也有手腕,但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她不過也是個家中婦人。這裏是男人的社會,政治也從來都是男人的政治,她不習慣也從來也沒有做過這些事情,甚至想都沒想過。
對於皇權,任何人都是畏懼的。即便是賀蘭敏之身為一個穿越者,也從來沒生起過一絲想要對這個封建社會的皇權不利的想法。
驟然聽到宮中的事情,涉及到皇權,是個人都會驚慌,武順自然也避免不了。
但是好在,賀蘭敏之這麼長時間的積累,終於顯現出效果了。無論是武順還是楊氏夫人都不在把他當做一個小孩子來看待。
在遇到事情的第一刻,武順的眼神不是望向自己的母親,而是她的兒子。就這一個眼神,賀蘭敏之知道,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沒白做。自己已經成為了母親在這個世界上的依靠。
抬起頭,注視著武順的眼睛。微微笑了笑,然後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
女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在武則天還沒有成為女皇的唐朝時代,雖然風氣足夠開放,但是對於普通人家的女人來說三從的思想仍舊是根深蒂固。
“阿娘不要著急,這事情急不來的。”說著把武順身前的水杯遞給她,看著她喝了一口水下去才開始說話。
“不知外祖母和長孫太尉可曾有過交際?”
楊氏夫人都沒想就回答了:“若說是沒交際,也不太對。可是那也是幾十年前的事兒了,當時還是前朝。最近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過往來了。”
賀蘭敏之輕輕的點了點頭。想來也是,武士彠早亡,武家敗落已久,長孫無忌又是節節高升,自然沒什麼往來。那就更簡單了,抿了口水:“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可考慮的了,明日咱們就去舅老爺家拜訪拜訪吧!”
聽了這話,楊氏夫人眉頭緊蹙:“之兒可能不太了解最近的朝局。你舅老爺年紀越發的大了以前還是按時參加朔望兩朝,如今隻參加初一大朝。對於國子監的事情,他也逐漸放手了,可能在朝中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了。”
“說起來也是之兒不孝,這麼長時間都未去舅老爺家中探望。他老人家最近身體不好?”
“這倒是也沒有。不過已是年近古稀,他又讀了一輩子書,說個不好聽的,早就老眼昏花了。哪裏還能和年輕人一般?你那幾個表舅如今在朝中又都有事情,想要他們向更高走怕是也不可能了。所以,你舅老爺也就沒那個心氣兒了。聽說,去年就已經上書乞骸骨了,不過朝中還真是不好挑出和他一般資曆之人執掌國子監,所以當今聖上也就沒準。”楊氏夫人細心的解釋。但是聽在賀蘭敏之耳朵裏就一句話楊祭酒已經老了,管不了事兒了。潛台詞就是,她也出來這麼多年,除了楊祭酒也沒什麼靠的住的親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