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姚先生又說笑了,像你這樣勉強度日,不知道要羨煞多少旁人呢。”
姚歸雲抬頭望著一眼慶芸大姐投射在後視鏡裏的臉,笑了一笑,說:“是嗎?我倒是羨慕你們搞文學的,既能娛樂自己,又能帶給他人文字上的享受,真是兩全其美。”
“唉——”慶芸大姐歎氣,“俗話說‘幹哪行傷哪行’,人總是在羨慕別人擁有的,等自己擁有時又會發現不過如此。”
姚歸雲輕點了下頭,說:“劉小姐言之有理。”頓了下,又說:“人最大的悲哀就是不懂得滿足。擁有了平原卻向往著高山,登上了高山又心念著大海。眼光永遠放在別的地方,很少停留在自己身邊。身邊即使有好的東西,也總是要等到失去後才後知後覺。”
前方亮起了紅燈,車子緩緩停了下來。慶芸大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姚歸雲回過頭問我們:“要聽歌嗎?”
“隨便。”我無所謂的聳聳肩。慶芸大姐望著車窗外,似乎在想什麼事情,沒有回應他。
他回過頭,打開了音響,一段平緩的吉他旋律之後,一個低沉的女生聲音開始在車裏縈繞:“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離,那一定不是故意。這刻骨的愛情誰願舍棄,總是有太多的不得已,才會拉開彼此的距離,讓我們不能再愛下去。今生無緣的你啊,我會在別人的身邊思念著你直到死去,你是否也會時時思念著我,如果我變成回憶……”
紅燈已過,車子緩緩跟隨著蜿蜒的車流前進。車裏除了那低沉到哀戚的歌聲,一片寧靜。我無意間回過頭,看到車窗上倒影出慶芸大姐流淚的臉龐。而我自己,也濕潤了眼眶。
這首歌的旋律平鋪直敘,仿佛就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但是歌詞卻能引發心底的共鳴,直接碰到那被雪藏在心底的傷口,隱隱作痛。
“這歌誰唱的,以前怎麼沒聽過?”我好奇的問姚歸雲。
姚歸雲微微一笑,說:“這是我獨家擁有的,你在別的地方不可能聽到。”
我一怔,“什麼意思?”
姚歸雲沉默了下去,半晌之後才輕聲說:“因為這是我和她的歌。”
我皺眉,“她是誰?”
姚歸雲的聲音突然變得冰涼且充滿恨意,“一個帶我飛上天堂,然後又狠狠將我打入地獄的人!”
感受到他話語中的恨意,我不由呼吸一窒,猶疑了一下,沒敢再問下去。
“相愛的兩個人,到最後最陌生。”換了一首歌,但仍舊是先前那個女生的聲音,“曾經甜蜜的擁抱,是如今最溫柔的傷痕。塗抹不去的記憶縈繞,曾經說過的一起到老,原來不過是一個玩笑,誰當真,誰輸掉……”
狹小的空間裏彌漫著濃濃的憂傷味道,沉默的三個人,在這陽光的午後,隨著歌聲回憶著各自的故事。
姚歸雲將車開進汽車城的停車場停了下來,關掉音響,說:“到了。”
我和慶芸大姐這才從回憶中醒來,各自打開車門下了車。陽光明媚,心情一下子又豁達了起來。
慶芸大姐帶路,我們一家挨家店的瀏覽過去,最後終於在奔馳專賣店裏停了下來。導購麵帶微笑的招呼我們,問我們需要什麼幫助。慶芸大姐說了自己對車的要求,導購便帶我們去看車。
導購帶我們去看了一款紅色車,天花亂墜的吹噓這款車如何如何的好,什麼高端大氣上檔次,技術全球領先,性能無可超越等等等等。
奈何慶芸大姐無動於衷,抬眼掃視了一圈,然後徑直向一輛越野車走了過去,導購趕忙跟過去,笑著說:“劉小姐真有眼光,這款車……。”他又劈裏啪啦的說了一番。
我和姚歸雲不禁相視苦笑。慶芸大姐閉上眼睛用手掌撫摸著車身,仿佛很是享受的說:“這才叫霸氣。”
“是是是。”導購連連點頭,笑著說:“這款車的確夠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