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沉下臉,指著阿金身上的衣裳和首飾,斥道:“你不想穿這些漂亮衣裳,戴這些貴重首飾了嗎?”
“我當然想!”阿金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你就必須是宋慕蓮!”周氏斬釘截鐵的說。
見母親如此,阿金弱了下來,怯怯的說,“我……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周氏直接拍板決定,“你隻要記得,你是宋慕蓮!”
阿金皺著眉頭,沉思了很久,突然抬眸看向周氏,瞳眸裏滿滿的亮色,“我是宋慕蓮,那……那丫頭是誰?”
“她是阿金!”周氏斜斜的笑。
“也就是說……”阿金驚喜不已,一雙眼睛閃閃發光,“我是小姐,她是丫鬟!”
“對!”周氏點頭。
憑什麼?憑什麼她陳秀秀生的女兒天生就是小姐,她周蓮的女兒就是個丫鬟命了!如今,她偏要她們倒過來,要她陳秀秀的女兒給她的女兒當丫鬟!
周氏微微眯起眼睛,在心中暗暗立誓。
阿金一蹦而起,樂得隻拍手,“太好了,娘!”
周氏輕輕晃動食指,“不對,你應該叫我奶娘。”
“是,奶娘。”
母女倆相視而笑。
孫英一進門就看到妻子和女兒都等在房間裏,還沒來得及詢問便被妻子一番偷天換日的計劃給嚇傻了。
“胡鬧!若是被人發現了可如何是好?”
周氏懶懶的撩了撩眼皮子,“那你想如何?將那丫頭供起來伺候著嗎?感情不是你伺候她!”
“你這是什麼態度?”孫英拍案而起,對周氏怒目而視。
“爹……”阿金忙上前,拉住孫英的胳膊搖晃,滿臉祈求的看著他,“別吵架。阿金害怕……”
對於這個自己年近不惑才得來女兒,孫英疼她入骨,所有的怒火在遇上阿金都會消弭於無形。
這也是周氏首先說服女兒,並且帶她來這裏的原因。
見丈夫的態度有所緩和,周氏忙軟下聲來柔聲勸說,“當家的,你仔細想想罷,前幾天,咱們女兒不過戴了那丫頭的手釧玩玩,那丫頭就大吵大鬧的,好像我們怎麼著她似的,惹得船夫到現在還拿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們。以後若有個不順心的,她還不鬧得咱們家天翻地覆啊?”
船是從京城租來的,船夫是外人,並不想管閑事。可是,大家長久的共處一室,很多事情就算不去探究也會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而慕蓮和阿金的爭吵看似小孩子鬧矛盾,可實際傳出的信息量卻很大,船夫不聾不傻,自然會有些反應的。
想起這事,孫英很是不快。
“是啊,爹!”阿金幫腔勸說父親,“你想想宋家吧!想想宋家都被她鬧成什麼樣了!”
孫英皺起眉頭。
“如果她以為自己是下人就不一樣了,是下人就沒有資格和咱們女兒掙穿的、用的,是下人就不需要人伺候著……”周氏撫摸著阿金的臉龐,“我可憐的女兒已經夠命苦的了,難道在咱們自己家還不能過得像個大家小姐嗎?”
“阿金,你先回房,我跟你娘有些話說。”孫英沉默了許久,如是說。
阿金看向周氏,在得到周氏點頭許可後離開。
“這樣真的可以嗎?”孫英無力的坐下,“如果那丫頭突然又想起來了怎麼辦?”
周氏知道,丈夫會這麼說就代表他同意了。
“等她想起來再說想起來的事,何必心急?”
孫英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沉默,代表一切。
一家人終於達成了一致,周氏得意的笑了。
隻是,她不知道,她用自己的愚蠢和貪心將一家人都綁進了木蓮織出的網裏。隻要木蓮收網,他們就會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代價,一個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