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小山村子,不知隔著那京城究竟是多遠。黃昏時分,村裏人家嫋嫋炊煙,又見孩童嬉戲玩鬧,山清水秀,雞犬相鳴。
不同於那城裏的繁華喧囂,那安寧之意沁人心脾。
“秋娘采藥回來了?”一三十來歲的婦人看著走過來的年輕女子,將手往身上擦了擦,憨厚一笑。
“林嬸子可吃了?剛采藥回來,後山的花兒開的正豔呢,妞妞定是喜歡,明日我帶她去轉轉?”
“怎麼好意思麻煩秋娘子,小孩子皮實得很呢。”婦人往她那背簍裏看了看,不過是一些青色的草兒,實在是看不出是什麼草藥:“趕緊回去吧,家裏人怕都在等著呢。”
那女子看了看天色,見時辰也不早了,想起家裏邊可是還未做晚飯呢,朝著林嬸子笑著道別,便往村尾走去。
“喲,我說林嬸子,可是看上人家姑娘了,不過你家樹生那模樣,怕是襯不上人家呢。”旁邊的瓦屋裏走出一青衣婦人,身子有些肥胖,一張圓盆般的臉,把眼睛顯得極小,身上衣裳也不想其他人那般打了一個又一個的補丁。
“我說栓子娘,這話可不能胡說。那村尾的人家一看便知道是和咱們不同的,瞧那一個個精致的模樣,咱這些地裏刨食的人也便隻能這麼看看。”林嬸子拿起抹布甩了一甩,也沒把眼前之人的話擱在心上。
栓子娘看著方才那女子的身影,說道:“流落到咱下河村來的,哪裏還有什麼富貴,不也一樣是為著三餐發愁。”
林嬸子不接她的話,“咕咕”地喚著外邊的母雞們回了籠。
說起那村尾的人家,來了也有一個多月了,說起來也是個可憐的。家中的男人一個殘廢,一個更是昏迷著,也不知能不能醒了過來,連見都不曾見過呢。聽說那還有個懷裏身孕的小娘子,家裏邊的活計全靠著兩個女人。
方才那采藥的聽說是小娘子的姐姐,也不知為何這般年紀了還梳著少女的發髻,靠采些藥草換了銀子,家中的女人再繡些花樣送去鎮裏賣了,日子倒也還勉強過得下去。
雖說是外來的人,不過在他們下河村卻是還受敬重。那小娘子是個厲害的,居然還懂得醫術。村裏邊誰有個頭痛身熱,也不用等熬得不行了才到那鎮上求醫。那小娘子諒解他們窮苦人家,用得都是簡單便宜的藥材,再不就是一偏方,他們也花得起。
山邊映出了一道晚霞,村尾的那戶人家住的是三間瓦房的院子。這房子在村裏邊算是好的了,隻是有些年代了,牆身斑駁,牆角邊上長了青苔,不過裏邊卻是收拾的幹幹淨淨。
聽村長說,這戶人家來時便打聽了何處有閑置的屋子,想買了下來。按理說這麼的一個小村,各家各戶都是算緊了銀子過日子,哪裏會有多出來的房子。但偏巧了,當年有一外姓人孤身一人來到此處,人老了也沒個後人,便將這房子留了下來,地契交給了村長,也算是報答當年的收留之恩,所以這新來的人家才有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