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不解:“南和為何而來?”
“不知大哥可否知曉,”唐綾頓了一頓,“您昨晚吃的是何物?”
“芙蓉雞片而已,”方振不假思索,突然間臉色變得很難看,“你在我的飯菜裏投了毒?”
唐綾笑了起來,綢扇輕搖:“大哥莫非太高估自己了。幾日前陛下突然對綾兒做些恬不知恥的事兒來,是誰挑唆的,大哥心裏自知。”
方振臉一白。
唐綾笑的更加漫不經心,微微踮腳,湊到一個和他平視的角度:“綾兒向來不怎記仇,所以,昨晚隻是讓你吃了一些你那可親可敬的父皇的血肉而已。味道如何?”
方振臉色煞白:“怎麼……怎麼會……不可能!”他猛地搖頭,發冠被甩了下來,發絲淩亂,眼睛猩紅。他恐懼又怨恨地看著她,伸出一個手指指著她:“你……你好狠,好毒!瘋子,瘋子!”他仰天笑了起來,箭一樣跑了出去,冷不防被衣擺絆了一跤,一個趔趄摔在地上,跌落一隻靴。又爬起來繼續跑,狂笑著奔離。
唐綾冷眼看著他連滾帶爬,麵無表情的出了東宮。
不久又傳來消息,太子突然瘋了,並一直發狂的叫著瘋子,每天隻會拍手笑。這樣的太子如何繼位?這下朝廷亂成了一鍋粥,張世昌等東宮派聽聞消息都不知所措。
唐綾麵無表情的度過這些天。很平靜,不過其中倒是迎來了一位客人。
方琴跑過來時她還在喝茶:“唐綾你個賤人,是你害死了大皇兄!”
唐綾冷冷道:“懷玉妹妹,滿口汙穢之詞可不好。”
方琴本就嬌生慣養,刁蠻的性兒,受不得氣,如此便爆發了:“還輪不到你來管我!”
“那樣的話,就請回了。”
沒想到方琴眼淚就來了:“你為什麼要害死大皇兄!我知道是你!你有喜歡的人,你喜歡七皇兄是吧,可我也喜歡大皇兄啊!大皇兄若是死了,我又怎能獨活!”她盯緊了桌上做木笛的小刀,猛然間插進了心髒。鮮血浸紅了碧藍的宮裝。
唐綾微微一愣,飛快的托起她,正要就她,她卻忽然半睜著眼,吊著一口氣說道:“不……不必救我,我隻希望……大皇兄能……活下去。”
唐綾凝了眉眼:“不可能。”
不是她不救,而是他吃了方奕清的肉,方奕清喝過絕命散,方振必死無疑。
她狠命喘氣,支撐著自己死說完:“那樣的話……求你……求你幫我把他葬個好處。”
唐綾突然想起,初見方琴時,她還是個驕傲蠻橫的小公主,對她頤指氣使從何時開始,她變得如此卑微了?
其實方振早有意中人:陳將軍之女陳婉珍,隻不過陳小姐自小體弱多病,幾年前就病逝了。方振一直沒有再娶。而這般驕矜的小公主,縱明白他對自己無意,卻到死也是惦念著他!
是愛,讓他如此卑微嗎?
“與其痛苦,不愛就不是了?”她開口。
“不,你不懂的。”方琴堅定的搖了搖頭,眸中全是憧憬,“愛就是不斷的付出,愛無法停止,它每日都在膨脹,沒有盡頭。能為了他而死,是多麼幸福的事。”
她不懂嗎?她當然懂!愛就是明知結局還要奮力一搏,是一再成全!
“好,我答應你。”
方琴欣慰的笑:“謝謝你。大皇兄入葬的話……讓他和陳婉珍葬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