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女孩走了以後，黑早生有些後悔，再怎麼著，說幾句話還是有必要的。那天和楊貴菲鬧架，女孩看上去凶巴巴的，可看到她那嫣然一笑，黑早生還是有些神魂顛倒。人大都一樣，對於美好的東西，總會忽略它們的缺點的。對於那個女孩，黑早生已經忘記了她的冷漠和寡情，而喜歡上她了。
黑早生一夜沒睡，眼前一直浮現著女孩甜甜的笑容。
可第二天一早，黑早生剛進入夢鄉，孫百靈又敲門了。進門就說：起床了，起床了，都幾點了，還在睡？
孫百靈和對象沒結婚就早早地住在了一起。黑早生總說他沒出息，他卻有正當理由：是你嫂子，怕我不要她，硬把我拉床上去的。
他和媳婦住還怕別人說，於是，每天晚上，天黑以後，他才像做賊似的騎上自行車悄悄溜出校門，第二天早上，再早早地回來。每天都攪得黑早生睡不安穩。
今天孫百靈進門不像以往一樣把自己扔在床上大歎一口氣說：哎呀，累死我了。而是站在我床前像烏鴉一樣叫開了：哎呀，哥們，交桃花運了。人家女孩同意了。哎呀，你知道女孩家是幹什麼的嗎？他爸爸就是咱鎮的鎮委書記。
我一聽忽地一聲坐起來了，像見了太空人似的瞪著眼說：真的假的？你別糊弄我？
這還有假？女孩說了，你長得不錯，人也老實。女孩父母也知道了，他們說隻要人好，農村的就農村的吧，誰上溯三代都是農民。孫百靈繼續說，女孩姊妹七個，六個女孩，隻有一個弟弟。女孩叫藍雲，聽，藍雲，多好的名字啊，像詩一樣。是他父親起的。他父親原來也是老師，大專畢業。那一年不是重視學曆嗎？中專，當副科級幹部，專科，就當正科級幹部。那時她爸不教學了，他是學生物的，在獸醫站當站長。頭一天還領著職工下村閹豬呐，第二天一早，說組織部來談話，讓他去當鎮委書記。他當時就懵了，這個餡餅太大了，也太突然了。可當官就是這樣，阿鬥是傻子都能當皇帝，何況他是專科畢業的大學生呢。這不，都幹四五年了，據說幹的還不錯。你真成了他女婿，就等著飛黃騰達吧。
孫百靈越說越有癮，黑早生居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原因很簡單，他感覺這餡餅來的太大、也太快。不過，黑早生馬上又冷靜下來了，這麼好的條件，跟他這麼個窮光蛋談戀愛，肯定另有隱情。
難道是破鞋？是被人甩掉的騷貨？真是那樣的人，長得再好，家庭條件再好，也不能同意啊。黑早生想到。
孫百靈見黑早生有些猶豫，問：你什麼意思？是樂暈了還是有什麼想法？
我感覺不大可能。黑早生說，她那麼好的條件，怎麼跟我呢？
看上你長相了。孫百靈說，女孩說了，家庭條件孬好不說，關鍵得長得帥。
黑早生有些竊喜：是啊，他黑早生一輩子別的不敢吹，就這長相，還真有得顯擺。他這集父母優點與一身的長相，當演員都夠格。不過，黑早生還是有些擔心，問：你沒跟她說我和黑妮的事？
當然說了。孫百靈說，這麼大的事能不說嘛。
她聽了什麼反應？
微微一笑。孫百靈張牙舞爪地說，她說這不是事，她也曾經失過身。
黑早生終於明白了，女孩之所以樂意跟他，原來也不怎麼純潔了。不過，失過身就失過身吧，反正自己也不是童男子了，黑早生還是有些動心。長得這麼好的女孩，不求天長地久，但求一朝擁有。隻是黑早生有些擔心，萬一楊貴菲知道了這事，她會怎麼說呢。
果然，到了下午，楊老師就找他了。她不知聽誰說了黑早生和藍雲的事。一進門就罵上了。
黑早生，怎事？你真看上那個小B了？
孫老師對象給介紹的，開始我也不知道是她，就隻見了一麵，一句話沒說，還不知怎樣呢。黑早生說。
那你得多個心眼。楊老師說，孫老師嘴上沒皮，他對象也好不了哪裏去。你可不能上了他們的當。
楊老師和孫老師並沒有矛盾，但楊老師有個特點，就是滿眼裏沒好人。當然，孫老師確實有致命的弱點，就是愛賺小便宜，這是路人皆知的，可也不能那麼說人家啊。
於是，黑早生說：楊老師你不要這麼說孫老師，給我介紹對象，他也是好心，他不知道你和女孩鬧過別扭。
是我和她鬧別扭嗎？是那個小B找別扭。楊老師瞪著眼像要拚命似的說，我給你說，那個小B我調查過了，吃國庫糧不錯，但根本不是什麼正式工，是個小臨時工。而且從小不正幹，丁點的時候就和她表哥定親了，也在一床上睡了。那時她爹還沒當黨委書記。她爹當黨委書記後，全家轉國庫糧了，這個小B也去糧站上班了，就看不上她表哥了，前不久才退婚。這不，剛一退婚就開始打天摸地找對象。是個騷貨，離了男人一霎都不行。
楊老師說完就走了，我卻犯起了思量：這些難道都是真的嗎？可藍雲太有誘惑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