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慈聖宮。
太後神情平靜的很,正坐在那兒看著一本《帝王本紀》,一頁頁翻著,不時地又抬頭看看外麵,倒是像在等待著什麼。
當端慶帝匆匆來到這裏的時候,太後臉上沒有一點意外,她問道:“來了?”
端慶帝嗤笑道:“朕能不來嗎?今天朕才發現,原來朕當了二十年的皇帝,這朝堂依然是不屬於朕的,或者從來都不是屬於朕的。”
太後默然,對著林公公和殿裏侍候的宮女太監揮了揮手,讓他們都出去後,她這才盯著端慶帝道:“我處理朝政時,皇上你還不過幾歲的小娃娃,數十年過去了,我還活著,這朝政自然是還有我的影子存在,這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聽了這話,端慶帝更是哈哈大笑,看著太後道:“所以呢?所以朕這個做了二十年的皇帝,原來也不過是一個傀儡皇帝,是您在幕後操縱著文武百官,操縱著朕?哈哈哈!真是可笑!可笑至極!”
太後搖頭歎道:“皇上,你不用這樣想,我沒有要操縱你的意思,本也打算把權力全部交給你,我自己好好過著最後的晚年,隻是這趙家出了這樣的事情,皇上又不肯寬恕,我也隻好再次重新啟動權力的機器,讓皇上明白,這天下並不是皇上一個人說了就算的。”
“是!這天下不是朕說了算,是您這位太後說了算!現在朕明白了!”端慶帝眼珠子泛紅地盯著太後,然後輕哼一聲,甩袖就走,口中道,“您贏了,朕也認輸了,隻是太後,以後這天下究竟是誰說了算,還說不定呢!”
太後怔怔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呢喃自語道:“這天下自然是你說了算,因為你才是皇上!我隻不過是過路人,還能活幾天呢?唉!希望你不會想岔了,做出什麼糟糕的事情來。”
而另一邊,端慶帝返回龍承殿的途中,半路上他又突然改了方向,去了齊貴妃的青鸞宮,麵對著齊貴妃和三皇子一大一小的兩個棺木,端慶帝神情嚴肅地上了香,沉聲道:“有太後阻撓,朕現在沒法子給你們一個交代,但請你們放心,總有一天,朕會給你們一個公道的。”
說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兩個棺木,就轉身出了青鸞宮。
然後,他先後去了淑妃的紫燕宮,梅妃的藍鳧宮,柔妃的彤鶴宮,都親自上香祭奠安撫了一番,尤其是在柔妃的彤鶴宮裏,他見到了越加瘦弱病懨懨的二皇子,神情很是複雜,道:“安兒,為你母妃守靈是要緊,但你自己也要保重身體啊。你自己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再這樣熬下去隻怕撐不住了,你這樣又如何能讓柔妃在下麵放心呢?”
二皇子陳代安抬起頭,麻木地看著端慶帝,道:“父皇,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我母妃就這樣去了?還宮裏其他的母妃,大皇兄,三皇弟,大姊姊,他們就這樣去了,這到底是為什麼啊?皇後娘娘為什麼要這樣做啊?”
皇後為什麼要這樣做?誰說的清呢?誰也沒有料想到皇後會如此喪心病狂啊,端慶帝自己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隻能道:“安兒,你還小,等你長大了,或許就會明白其中的原因吧。”
然後,端慶帝又安撫了他一番,這才出了彤鶴宮,一出了彤鶴宮,他看了看青鸞宮的方向,還有紫燕宮、藍鳧宮所在的方向,以及身後的彤鶴宮,吩咐林公公道:“人既已去了,那就早日入土為安吧,三天後出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