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點戀愛心思的少女,總會做些綺麗的夢。
然而,平歌卻做了一個與之無關,卻又有點關係的夢。
誰說夢沒用?平歌就是因為這個夢,寫了她初中時代的第一個小說。
那是一個少女夢,卻也是一個讓她從說故事,到寫故事的夢。
平歌的那個夢開滿了桃花?
但她的故事卻是這樣開始的。
桃妖
開始
那時,我是個剛修得人形不久的桃妖,一個孤僻的少年,常常黃昏的時候來到我的桃樹下,那時他還不知道他身後的樹是個妖怪。其實,就算他知道了我想他也不會像普通人那樣大驚小怪吧。他是那麼的與眾不同,不像我見過的其它人類,臉上永遠淡漠,波瀾不驚,什麼也不吹不起他的漣漪。的漣漪。那時的我很想與人類交朋友,於是我就開始慢慢的關注這個孤僻的少年。
他常常坐在樹下,望著遠方,靜靜的吹奏我不懂的樂章。他是那麼安靜的一個人,看不出他的悲與喜,更看不出他的內心在想什麼。看著遙遠的天空與飛鳥,一直這樣,坐在樹下,花落葉離梢。花在他眼前開了,他還那樣安靜的表情;風吹雲起,雨滴打濕了他的發梢,他也是這樣的表情。隻有冬天才看不見他的身影。那時我常想,什麼樣的事情,才會驚動起他心中的波瀾呢?
其實我道行很淺,我的靈力不能使我的人人形在人們麵前顯現出來。因此,如果我要和這個少年做朋友的話,我必須讓他看得見我。明知道他看不見我,但我還是常常坐在樹頭看著他。隻想知道,他那麼孤獨的坐著,在想些什麼。
那是春末桃花零落的季節,漫天的桃花被風吹起,紛紛揚揚的落在草地上,看慣草長鶯飛的小桃,不禁有些感傷。灼灼的花瓣就這樣離開花枝,落在水裏,土地上,或者被風帶到遙遠的天際。少年沒有來,我記起他曾吹過的那些樂章。此情此景,它們在我的心裏響了起來,心有所動,不禁幻出一支竹笛,輕輕的吹著,一曲接一曲,滑過花瓣,融入暮色輕染的晚風,緩慢而又低沉。一些憂傷的情緒,在心裏絲絲縈繞,歎了口氣,看著那些落在身邊的纖細花瓣,我似乎懂得,少年吹著這些曲子的時候,心中一定不怎麼快樂的。那些粉色的花瓣在暮色中變得有些微涼,從皮膚上滑過的時候我感到了絲絲的涼意。第一次發現,原來夕陽是那麼憂愁。
沒有發覺逐漸走進的腳步聲,那是的自己還沉浸在少年的曲子給自己帶來的憂傷之中。然而,我和子軒的故事,就在這個措不及防的腳步聲裏,開始了。
“你是誰?”
我驚訝的抬頭,看向說話者的方向,不僅因為對方的突然說話驚擾了在思考的我,還因為這句話的涵義包含著——他居然看見我!來的居然是那個少年!
見我不答,他又問:“你是這附近的人嗎?”
他把我當成了這附近的人。
我說:“不是,我是這裏的小妖,這棵桃樹是我家。”
少年感覺很驚訝:“那你是桃妖?”
我點點頭。“不過你不要害怕,我對人類是無害的,我們需要的是天地精華。”
少年沉默了,沒有說什麼。
我說:“換我問你了,你是個人類,你怎麼可以看得到我?你不會是傳說中的具有陰陽眼的人類吧?”
少年看著我,然而我的話似乎令他很不高興,他的表情似乎在忍受什麼。我奇怪的看著他,他似乎想說什麼,卻突然轉身離開了。我的話似乎觸及到了他某個痛苦的地方,他的背影流露著痛苦的表情。
我有些驚訝和失措:“對不起,我的話傷到了你嗎?我沒有惡意,我隻是想和你交個朋友。我隻是因為你有陰陽眼看得見我,感到很高興,我沒有什麼惡意。”
少年似乎頓了下身形,卻還是離開了。有些桃瓣從他的身旁落下,卻顯得那麼孤單與脆弱。
以為他不再回來了。夜色沉沉,月兒高懸,桃樹上的那隻鳥兒不知道去哪裏流連了,沒有回來。頭一次發現夜幕是那麼的無邊無際,回到樹中,整整一晚卻在想那個少年不會來了,明天樹下,將是空蕩蕩一片。
第二天黃昏,獨坐在桃樹上望著白雲發呆,沒有精神去樹林的其他地方,隻感覺自己仿佛做了件錯事。
發了一會呆以後感覺隱隱約約有腳步聲向這邊走來,轉頭望去,是那個倔強而又孤僻的少年!
他向我這邊走來,表情依然冷冷的,看不出喜與悲。他看到我後,沒有說什麼,隻是坐在我樹下,靜靜的吹著那些樂章。但是我很高興,也許他並不是那麼生氣,他還能來這裏,說明他也許並不討厭我。
我在樹上輕輕地說:“我以為你不再回來了。”
少年沒有回答我,隻是靜靜地吹笛。
一會,他才淡淡地說:“也許和妖怪交個朋友,也不是件壞事。”
我高興的看著他,他卻不在說話,直到夕陽將沉,起身離開桃林。
但在他的離開的身後,有鳥群飛過,影子映入眼簾,自由而又快樂。
然而,就這樣,我的願望實現了,我們成為了朋友。
那是桃花將落的春天,草地上是淺色繽紛的落英,放眼望去,片片的亮色流向遠方。一個桃紅和一個黑色安靜的身影坐在桃樹下,纖細的花瓣在他們的身邊紛紛揚揚的落下。落在竹笛上,落在過往的風裏。
子軒白雲飄過,時間走過春夏,流淌到秋菊綻放的秋季。我也逐漸知道了子軒的故事,他對自己的事情從來就輕描淡寫,盡管這樣,小桃還是知道了,子軒有個不幸的過去。
因為子軒奇特的眼睛,身邊的夥伴害怕他排斥他,家裏人也害怕他不喜歡他。盡管子軒出生王府,貴為王族的人,所有的人卻把他當做異類。被自己的同伴所排斥,就等於被自己的世界所排斥,這是怎麼樣的一種孤獨和痛苦!而孤獨的少年,卻習慣了這一切!
說道這些的時,子軒的臉上總是籠罩著一層濃濃的憂傷,就像綿綿的秋雨。子軒的安靜,就像冬天大雪覆蓋的世界,白雪下麵,是一個人日積月累的憂傷。普通的隻言片語,怎麼可以溶解掉那層層的白雪?更何況,那雪下麵,可能還結了厚厚的冰層。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的世界裏麵,永遠是燦爛的春天,而子軒和我卻像是兩個極端。我從不知道什麼是憂愁,而子軒卻飽嚐了這些些憂傷。我唱給子軒說自己的故事,說這些的時候,子軒似乎在認真的聽著,然而又似乎在想著什麼。
或或許自己的話對子軒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隻是真的很想他開心起來,真正的開心起來。我說我曾經見過的一隻最美的蝴蝶,它飛翔在天空中,就像一朵鮮豔的花朵,人們說,隻要對著蝴蝶述說自己的故事,它們可以把它帶向遠方,在它飛走以後,我懊惱自己沒有把自己的故事告訴它;我還說,我曾經看見一隻野鶴,孤獨的守在自己已死的夥伴身邊。說著說著,我又說起我樹上的那隻鳥兒,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它們都很可愛,很調皮,說道它們做的一些調皮事的時候,我不禁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