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親王府的大管家桂伯是一個四十四五歲、高高壯壯的中年人,整個人看起來,比一般大世家的管家少了一些圓滑之氣,卻多了一種英武氣概。
書瑤聽齊浩寧重點描述過王府的三四個下人,桂伯就是其中第一個。他原本是雍親王爺的近衛親兵,以己之身為王爺擋了一刀,腰上受了重傷,不能再上戰場,就留在莊子上做了管事。
不久,先王妃發現了其才能,將他調到府裏做二管家。因為能幹,加上王爺對他的信任,兩三年後就升為了大總管。
趙側妃掌管中饋後,好幾次給桂伯上眼藥,想將他拉下馬,換上自己的人,可惜雍親王爺理都沒理,不耐煩了直接來一句:“阿桂可不是賣身的奴才,如果連阿桂都有異心,整個府裏的下人是不是都要趕出去了?你管好內院的事就可以,不要操心那麼多。”
氣得趙側妃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就內院那麼一畝三分地、固定的家用,她管得再好又有何用?她沒有表姐那樣豐厚的嫁妝,娘家又是依附於雍親王府和表姐娘家的,手不能伸到外院,不能接觸到王府產業和先王妃表姐的嫁妝,她拿什麼打點關係推自己和齊浩翔上位?拿什麼真正在王府樹立威信?又拿什麼幫襯娘家?……
就這樣,多年過去了,趙側妃依然隻能守著她的後院,桂伯和幾個主要的大管事,她一個都動不了,也拉攏不來。
趙側妃不確定桂伯是否知道她上眼藥的事,桂伯永遠是恭敬有禮、知分寸、無可挑剔的,卻也是謹慎、保持距離的,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何況,桂伯根本不是奴籍。
桂伯是第一次到兩侯府(外麵的人都是這麼稱呼永平侯府和文遠侯府),但是誰都知道兩侯府的主子不多,兩隻手都數不完。一看上麵坐著的三位女主人,趕緊行禮道:“小的桂有田奉王爺和世子爺之命給老夫人請安,小的給永平侯夫人請安,給夏姑娘請安。”
金老夫人笑道:“桂大管家免禮,趕緊坐下吧。你可是雍親王府的老人了,現在我們兩家也是親家,你不用那麼多禮。”
桂伯沒有矯情,但也不敢托大,雙手奉上年禮禮單和一封信後才不卑不亢地謝過、坐下:“年禮主要都是王爺和世子爺特意讓人送回來的南邊的特產,呃,其中兩個錦盒是給夏姑娘的。藍色的那盒是一塊裸玉,王爺說是給未來兒媳的年禮,紅色的錦盒裏是南海珍珠,是世子爺送回來的。”
這兩父子送禮倒是同一套路(送原材料,不送首飾,自己喜歡什麼樣的款式就可以做成什麼樣的),而且都是出手不凡。
齊浩寧特意準備禮物,書瑤不覺得奇怪,但是她著實沒有想到雍親王爺也專門備了一份禮給她這個未見過麵的準兒媳,幸好她已有準備。
書瑤對桂伯行了半禮:“多謝桂伯親自跑這一趟,書瑤能否問問,王府最近有人往西南麼?書瑤給王爺和義父各做了一件大氅,一套圍脖、手套,和一雙毛靴。王爺的那一套,能否請桂伯幫忙安排送到西南?”
桂伯眼裏閃過驚訝和讚許,趕忙應道:“有的,正好明日就有一些王爺指定的東西要送去,夏姑娘的禮物可以跟著一起走。”如果書瑤是收到雍親王的玉石之後才給王爺準備回禮,那就沒有這麼讓桂伯讚歎了。
“那多謝了,桂伯你稍等,我讓丫鬟馬上將東西取來。”書瑤喜道。
說來也巧,齊浩寧見書瑤的女紅精致出眾,有意想在父親那裏顯擺,那日臨走前便誕著臉跟書瑤說:“父王的眼光特別高,隻看得上母妃給他做的東西,那幾件大氅都舊了,還在用。瑤兒你什麼時候幫我給父王做一件吧?兒媳孝敬他的他一定也喜歡。等玥兒那丫頭做,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玥郡主齊悅淩最怕的事就是拿針線了。
義父金喜達同雍親王的交情匪淺,父親夏霖軒在西南受傷,無論是延請名醫,還是派人假裝送“秘信”回京以掩護夏霖軒,雍親王都給予了莫大的幫助,對這位親王準公爹,書瑤還是很樂意表示一下晚輩的心意。
按照大周的習俗,已經定親的準兒媳多會在公婆壽辰、或者過年時,送上一兩件親手縫製的禮物以表孝心,也展示自己的女紅繡藝。何況現在齊浩寧已經提出來了,書瑤自然不會推脫。
於是,在給義父金喜達準備過年冬衣的時候,書瑤也給雍親王做了幾樣,選用的都是上好的新毛皮。本來是準備等金喜達打聽好什麼時候有物資送往西南大將軍府的時候寄去,現在正好奎伯過來,豈不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