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信的人沒走,惶惶不安的拿眼睛去看二叔爺,等他發話,是打是降時間都是拖不得的,山下那麼多人,可不不吃他們這套。
二叔爺心裏也沒了底,不由去看床上躺著養身的大當家。
李榛皺著眉頭,心裏的想法和二叔爺如出一轍,這段時間他們沒做什麼大事,當然出了劫了個來頭很大的蘇峪!
“老八啊。”二叔爺回過頭來問報信的男子,“你可看清楚了,果真是官兵?”
被稱為老八的報信人很確定的點頭:“確認無疑,約莫有百十個官兵,像是附近衛所的兵丁。”他們對這一帶很熟悉,單看衣物氣勢就能辯個一二。
竟然驚動了衛所的官兵?要知道國朝在各個州府都會設有衛所,視為朝廷設在地方兵員,衛所中的兵丁閑時是農民,戰時是兵丁,衛所在地方乃是獨立的存在,並不隸屬於哪個衙門,而是直接由京中的五個督都府管。
如今來的是衛所兵丁而非是縣衙出兵,這就很耐人尋味,不同尋常。
他們望風寨在這歙縣已有數十年之久,連縣衙的的縣尊老爺都不管他們,怎麼反而惹上了衛所了?
想到了這裏,二叔爺心裏猛然一震,仿佛想起了什麼轉過頭去看向蘇峪,又飛快的在自己的懷裏一通翻,終於翻出了封信,盯著信上的留名看了半天!
“二叔爺,怎麼了。”李榛強撐著坐起來,看著二叔爺有些失態的樣子,不由露出驚訝的樣子,二叔爺凝眉深思了片刻,沒有回李榛的話反而有些不確定的去問蘇峪,“請問,這齊宵是何人也?!”
這個才想起來問這事兒,蘇峪不用看那封信也知道,定然是二叔爺把二當家控製後,從他身上搜出來的。
那封信是他昨晚寫給齊宵的勒索信,二當家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就被二叔爺控製了,所以信到了這裏他一定也不奇怪。
“左軍都督。”蘇峪放了茶盅神態自然,看不出半點炫耀的樣子,“是我那上不得台麵的妹夫。”
一個上不得台麵的督都?二叔爺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住,自動掠過蘇峪那不和諧的後半句,重點放在了“左軍都督”上,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信封上輕飄飄的幾個字竟然有如此重的分量。
他讀過幾年書,雖不敢論朝政,但哪些官位值錢,哪些衙門有實權他卻是知道一二。
這左軍都督不用細想他也知道是幹什麼的,難怪來圍剿的人不是衙門的人,而是衛所的人。
二叔爺腦子裏轉了幾遍也不過一瞬間的事情,轉念他忽然發現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漏洞,這左軍都督再高高在上,再手握重權也不可能現在就得了消息,這裏距離京城數百裏,他們前天才把蘇峪綁上來啊,遠在京城的左軍都督就派人來救他了?
這不合常理。
蘇峪看著二叔爺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一會兒猶疑一會兒迷惑,繼而又求證似的看著他,便猜到了二叔爺的心思。
“眼下別的事兒都不重要。”蘇峪懶懶的道出關鍵,“山下的事怎麼解決?”一頓餘光瞥見李榛眼裏的一絲殺氣,他雲淡風輕的道,“我一個人的命抵得過寨子裏數百條的命那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