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探望(二千)(2 / 2)

蘇景衡手指緊緊捏住佛珠,緊到指腹青白發力。

一語成讖,他的擔心終於成為事實——流蘇受傷了,因為他!

受傷了,重不重?師兄的話簡單含糊,可信度不高,他想親眼去看看,看她安好他才放心啊。

“師兄,”他語含焦慮,語聲迫切,“帶我去看看她。”

“師弟,”子墨心中明白,長歎,“她如今很安全,你去看她隻會徒增煩惱,何必呢?”

見她會心生煩惱,他知道,可若不見她,他內心滋生的何止是煩惱。

他的心又亂了,或許在她下山的那一刻就已經生出了嗔念。

“師兄!”蘇景衡語氣加重,目不轉睛地盯著子墨,“她這次受罪是因為我的緣故,我若不去看她,寢食難安。求師兄成全。”

子墨自知勸不住,隻好答應。如今的迦葉寺不甚安全,可能埋有裕王爺的暗探,所以他和蘇景衡約好,於今日午夜時分再去。

這一天,蘇景衡過得很恍惚,念經抄經少見的出現錯誤。

好不容易捱到午夜,子墨終於來了,帶著他走上了下山的小路。

山路難行,他步履艱難,然而他一刻不歇,來到一處藥堂前。

子墨輕叩木門,不久,堂內亮起燭火,一名五十多歲的老丈把門打開了一條縫。

見是子墨,他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師傅也不看看如今什麼時辰,怎的此刻才來?”

子墨忙行禮賠不是,“洪大夫莫怪,寺內事務繁忙,且白日前來探視也諸多不便,故而來的稍晚。”

洪大夫嘴裏嘟囔了一句,瞥了眼一旁的蘇景衡,眼睛倏地一亮,“這位,這位可是子曇大師?”

蘇景衡頷首回禮,說道:“正是子曇。”

洪大夫非常激動,忙把門全部打開,像請佛一樣將他迎了進去。

藥堂不大,三間並排的屋子

洪大夫引了他們去了左側那間,並點上燭燈。

滿屋的藥香,屋內榻上躺著麵色如雪般蒼白的流蘇。

病得不輕啊!他想著,目光停在她身上,不再移開。

“這位姑娘頭上的傷不算嚴重,隻是不知為何,這一天一夜都沒醒來。”

“沒醒過?怎麼會這樣?”蘇景衡突然抬眼看洪大夫。

被他突然射來的視線怔愣了一下,洪大夫有刹那的閃神。他沒看錯吧,子曇大師眼裏的擔憂太過明顯,不像是陌生人之間的關懷。可是,明明另外那個和尚說,隻是途中偶遇的陌生女子,見她受傷無人理會才帶到這兒來的。

走到榻前,洪大夫坐於一旁的木椅,伸出兩指去掀流蘇的眼皮。

“眼底沒有異樣,眼白也沒有渾濁,暫時沒什麼問題。至於為何沒有醒轉,老夫估摸著,大約是這姑娘生存意念比較淡薄,自己不願意醒來。”

“自己不願意醒來……”蘇景衡喃喃自語,走上前,眼光再次停留在流蘇綁著白紗布的頭顱,蹙起雙眉。

子墨實在受不住蘇景衡看人的眼神,猶如看著多麼珍貴的珍寶。他見洪大夫的目光也是存有疑慮,慌忙找了個借口,將洪大夫請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