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近夏,天氣回暖,兩岸風光自是美不勝收。岸邊,綠色環繞的群山樹影,悠悠飄動的雲絮鳥鳴,像一幀幀活著的畫麵,時而精致,時而奇雄,時而柔和,每一麵都讓流蘇心曠神怡。
清晨的陽光照在她笑靨綻開的臉上,像被渡了一層金光,姣好的玉顏更添柔美。
流蘇看得歡暢,一時忘了在哪裏。從甲板的這頭到那頭,到處都留下了足跡。雖然她的姿態不甚優雅,襦裙上繡著的金絲蝶卻隨風起舞,帶來視覺上的驚豔,直將後麵的人看呆了。
餘光似乎掃到了什麼人,流蘇偏了頭看過去。
她的身邊多出了一個男人,男人二十歲上下,身穿天青色罩袍,俊朗儒雅,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流蘇一呆,複又恢複正常,想到這船上還有另外的船客,扭過頭不看他,心道:這男人長得委實好看,長眉入鬢,黑眸似一汪深不可測的潭水,擢人心智,和蘇景衡相比也不遑多讓。
男人緩緩走過去,走到她身旁站定。流蘇目不斜視,卻也感受到他玉竹般英挺的身材,十分偉岸。不過,孤男寡女這般曖昧的並排站著,著實惹人猜疑。流蘇悄悄移過蓮步,走到甲板的另一邊。沒想到,她移幾寸,男人就跟著挪幾寸,像影子一樣,生生纏住了她。
這不是明晃晃的調*戲?她一時氣惱,調轉身子就往回走。
“姑娘,且慢。”
流蘇停住,男子上前便是一揖,端的是行雲流水般的好風儀。
流蘇吃驚不小,男人眼神和煦,笑容淺淡,說道:“恕在下唐突,見姑娘獨自賞景,頗為寂寥,遂起了伴美同賞的念頭,一時惱了姑娘,望姑娘不要計較。”
他哪隻眼睛看到她寂寥了?明明看得很歡脫好不好?!不過,流蘇瞧著他目光澄澈,氣度從容,連道歉的話都說得溫文有禮,氣也就消了一半。
“這位公子言重了,我是看的差不多了,才要回去呢。這兒風景不錯,留給公子慢慢欣賞。”饒是如此,流蘇也不願意跟一個陌生男人待在一塊。
“如此說來,姑娘還是在怪罪在下的唐突。此去通州,這條水路兩岸風景絕佳,別的不說,前方不遠處就有個急流灘,素有天下第一灘的美譽。哪裏是端坐窗沿就能一覽而盡的,難道姑娘真的不願意再待一會兒嗎?”男子默然黯傷,連語調都聽著沉痛不已。
這男人變臉也太快了,雖然知道他是為留住她而故意為之,但流蘇還是心動了,天下第一灘呢,算了,還是看完再走吧。
男人見她留下,眉間笑顏逐開,“在下姓柳,名子竹,字懷卿。請問姑娘芳名。”
“流蘇。”簡單的不能再簡單,還沒有姓。
柳子竹眉頭擰了一下,之後又慢慢展開,“哦,流蘇姑娘此去通州意欲何為?”
流蘇聲音淡然,透著一絲隨意,“我隨我家公子前去通州,至於做什麼,自然不是我們這等做奴婢的可以左右。你說是不是,柳公子?”
柳子竹吃了一驚,眼前這般美好的女子竟然是婢女?!他一時失神,直直看向她。流蘇似笑非笑地對視他,並沒有顧影自憐的意思。
這一夢,即使身為奴,她也不會丟失自己的本性。人的卑微不在身份而在心性。高貴的人亦不在身份,而是為人的善、自矜和自愛。她一直就是這麼做的,如今也不會放棄。
(有讀者說,希望蘇景衡趕緊救流蘇,然後去虐渣渣。為此,妖妖抱歉的很,這文的設定是通過夢來傳遞流蘇的愛意,所以這個你們期待的場景會很靠後。親愛滴們,耐心些,沉浸在新的故事裏看幾段流水情緣,不很好嗎?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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