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詹蕾坐在沙發上:“你是不是逼得有點緊了?或者你提醒他一下?”
我仰躺在地毯上:“不是逼,如果他不明白這個道理,我們還是會分手,這樣循環沒有意義,我們的感情隻會越磨越失去它本來的意義。我們都不希望有這一天,所以現在受的這些委屈或者痛苦,都是我們應得的,如果這都承受不了,又怎麼擔負得起以後?”
她靠著沙發良久沒有說話。
那天之後,沢言似乎固執地想要紮根在這裏。
已經連著半個多月在大堂裏坐著等我。
開始的時候是在我下班前來,後來隻要早晨我和詹蕾出門就能一眼看到他。
他坐在院子裏的小花壇邊看我。
麵帶微笑。
我從不多看他一眼。
他也不氣餒。
到了隔天依然會來,然後和我們一起去公司。
保安覺得他形跡詭異,試圖趕走他。
他沒法說話隻好請求詹蕾幫他。
久而久之,公司大堂裏的保安都認識他了。
偶爾還會給他泡杯熱水,或者坐在他旁邊說說話。
到了下午下班的時候,他會像個害怕走丟的小孩子緊緊跟著我們,詹蕾叫他,他就會小心翼翼地看向我們,一副害怕我會開口趕走他的可憐兮兮的模樣。
等我們上樓,我走到窗邊還能看到他,他看到我就會極為開心地招手然後回去。
每次我都冷著一張臉,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堅持下去的。
大概換作別人早就放棄了。
可是他一直沒有因為我的不理睬而離開,相反最近他越來越懂得表現他的誠意讓我心軟。
那天我因為太過疲倦沒有去窗邊,回家倒頭就睡。
晚上吃完飯去曬衣服,我驚訝地發現他還在樓下坐著,我一擔心就喊出了他的名字,他看到我就很開心地招手,然後回去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那一刻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每次看著我走的時候會打來電話。
孤孤單單的沢言,沒法好好告別的沢言,我好想抱抱他,叫叫他的名字。
原來珍惜一個人,是連一點點小舉動也會心疼。
他依舊是老樣子。
而我卻日漸焦躁。
開始喪失了信心。
我在想也許我無論如何也等不到想聽到的那些話了。
我開始變得沉默起來。
他似乎發現了。
可因為我不理他,所以他沒法寬慰我。
他隻能著急地跟在我身後。
日複一日。
一個周五的晚上他終於主動要求同我見麵。
我下樓仔細看他,才發現,他真的又瘦了很多。
這段時間我不知道他住在哪裏,有沒有生病。
他的身體原本就不太好。
他低頭打了很久的字。
我並不著急,隻是坐在花壇邊觀察他。
他終於把手機遞過來,我看著,淚水毫無征兆地就打濕了屏幕。
“雖然對不起已經說過許多遍,但是我卻並不覺得當初分手的選擇是錯的。我最後悔的是用那樣的方法傷害了你,在你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那天阿姨一邊哭一邊差點跪下來求我,我理解一個母親愛子的感受,就像我的媽媽可以為了我付出一切,我希望愛一個人不僅愛著她本身,也應當愛著她的所愛,愛著生她育她的父母,我覺得我傷害了阿姨叔叔,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比起父母不滿意子女的對象,更痛的其實是父母為了子女去乞求別人。我很難過。回去的時候我問媽媽為什麼會這樣,媽媽隻是哭著說是我沒福氣和你在一起,因為攢的福分不夠,所以這輩子慢慢攢,下輩子一定有緣會在一起的。我想了很久,覺得與其讓你和家人痛苦,不如分開,就當積攢那不夠的福分。後來原來的手語老師把她介紹給了我。我覺得你肯定不會同意分手,我懂得你的堅持,為了你,我願意背個負心漢的罪名。我試過和她交往,可是我覺得我的熱情都燒沒了,之後我提出中斷交往,她答應了。我和她說了關於我們的故事,她說,願意等我,因為現實本就很殘忍。也許我們之間真的沒有未來,可是我放不下,無論如何我還是放不下,盡管我一遍遍告誡自己,離開你才是對你最好的選擇,可是我做不到。我實在忍不住了偷偷跑到西城來看過你一次,隔著很遠的距離,我發現自己那樣舍不得,可是沒有辦法。可可,現實那麼難,但是可不可以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我們好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