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沒有下雪,久違的太陽掛在空中用它那金燦燦的陽光驅散人們心間的陰霾給人以溫暖。
可我怎麼也溫暖不起來。
我剛才出門的時候,老媽用她那最燦爛的笑臉對我說,“兒子,期待你的好消息哦。”
此刻我的心跟此刻的七路車一樣,被塞得滿滿的,其實老媽這幾天一直很失落,因為老爸好幾天沒有打電話回來了,這不要緊,要緊的是我今天去拿成績單,我不想她失望,可她不得不失望。
我喜歡靠窗邊的座位,我喜歡通過窗子看外麵的風景,我對著髒乎乎的玻璃哈了口氣,上麵立刻結了一層霜,我用手指慢慢地畫了個心,腦袋裏呆呆地想著某件事情,正當我想出了點頭緒的時候,一輛救護車擦著七路公交車呼嘯而過,把我原有的思維烏拉烏拉破壞得亂七八糟。
我在想三毛一直惦記著我給他出的那個餿主意該不會他真的就那麼幹吧,強搶歐陽木子。
我對自己傻笑,再對自己說,不是不要想歐陽木子了麼?
在學校門口那站台下了車,掏出電話一看快十一點了,為了能在陳老頭回家帶孫子之前拿到成績單,我加快了腳步。爬樓梯的時候我一直在想,拿了成績單回家後如何跟老媽交待,或許應該讓她早點絕望,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真當我拿到成績單後我樂了,雖然綜合成績考得一塌糊塗但我的語文居然及格了,看著那鮮紅的九十二分,我已經想到了如何應付老媽的辦法。
就在我走出教室的時候,陳老頭叫住了我,“魯單,把藍銘曦的成績單但過去,還有其他幾個的。”
我遵命,領過毒龍和三毛那幾人的成績單,身後便響起了陳老頭接電話的聲音,“唉,虎子乖啊,爺爺這就回來,要吃什麼?棒棒糖啊,不可以,要長蛀牙,把電話給你奶奶……”
為了不和陳老頭走到一塊拉家常,我趕緊下樓,嗬嗬巧了,我在樓梯間撞上了一個人,真是冤家路窄。
程子軒失魂落魄,對我說了聲抱歉後臉色匆忙地往樓上趕。剛才他傻乎乎對我說“對不起”的時候我想他腦子是不是被撞壞了,他那種不可一世的人怎麼會把我放在眼裏,竟然還道歉了。
出了校門我真不知道該拿毒龍他們的成績單怎麼辦,他是不會需要他的成績單的,他的人生和學校成績之類的成語永遠是平行線,就在我苦惱的時候,程子軒突然從我身邊冒了出來,低聲說,“我帶你去個地方。”
他帶我去個地方?他低眉順眼,說話的口氣帶著請求,眼裏充滿了猶豫,我一看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我用手裏的成績單拍了拍他的胸脯,“哥我沒空。”
可誰知他不由分說拉起我就走,他比我高比我壯,使起勁兒來一股蠻力,三轉兩拐到了一個酒吧的門口,這一帶有很多招待所和賓館,酒吧本來應該下午才營業,可這間酒吧則是開著的。
“毒……毒龍把歐陽木子拖到裏麵去了。”程子軒結巴說。
我腦子裏轟地一下,三毛還真幹了。
我進了酒吧的門,裏麵有倆服務員在擦桌椅,毒龍果然在裏麵,可是並沒有看見歐陽木子,我轉身準備質問程子軒時身後除了白晃晃的陽光,什麼都沒有。
“啊哈,毒龍哥。”我大起嗓子故作熱情地喊道,“你害得我好難找啊,來,陳老頭讓我把成績單給你。”
毒龍沒有說話,也沒有抬頭,他坐在圓桌子前臉色煞白,三毛在他旁邊,另外還有兩個小弟模樣的人在他們對麵,那兩人我沒見過。
可是我很快發現了情況不對,毒龍的手在流血,血順著他的無名指一滴一滴濺在地板上。
“毒龍,你怎麼了?”我吃驚地問。
“被一個女人打了。”三毛咬著牙恨恨地說。
“女人?”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他媽的把歐陽木子怎麼了?”
我一腳踹到毒龍身上,他重心一偏跟著吧椅倒在了地上,可我也好不到哪去,被那不認識的兩小弟死死地抱住,毒龍挺身而起立刻在我臉上甩過一拳,他怒了,我嚐到了他拳頭的狠毒。
真他媽疼。
三毛見勢不妙趕緊跳了出來,攔在毒龍和我之間,笑著對毒龍說,“不要這樣,自家人,自家人啊。”
我把嘴裏含著血的口水一把唾沫噴到毒龍臉上,歇斯底裏說,“你把歐陽木子怎麼了?”
“歐陽木子?”毒龍掙脫三毛的勸阻拳頭如雨點般落到了我臉上,邊打邊說,“我搞的就是歐陽木子。”
跟毒龍混了這麼久我還沒有看見他發怒,這會兒的他就連想勸架的三毛也不敢站過來,我身後架住我的那倆小弟使勁地抵住我的背脊,不容我有一點反抗,可能是他打累了,手插在腰間,氣喘地看著滿臉是血的我。
“你知道麼?”他用手勾起我的下巴,“你知道我在利用你麼?”
毒龍語氣冷酷地說,他的語氣像匕首的刃,讓我感覺冷冷地劃過我的心髒。
我氣若遊絲地看著他,等待著他說下麵的話,與此同時我多麼期望酒吧裏那倆服務生能打110,可他倆像集聾子和啞巴缺點於一身的木頭人,在一邊機械地擦著,擦著已經發亮了的桌椅。
“何靜你知道麼?你以前的初戀,來,讓我幫你回憶一下。”毒龍再是一拳打在我臉上,我看見了他拳頭上的血,那是我那普普通通的B型血。
“她在哪裏,歐陽木子在哪裏?”我掙紮著從毒龍咆哮道。
“她沒在這裏,真的。”三毛無助地看著我解釋說,可他的話被毒龍喝止住了,“滾一邊去。”
毒龍抬起我的下巴,陰狠地說,“今天我就讓你死得瞑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