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鐵打的人,也會受不了。
但即便知道,子澈已經快到了瀕臨崩潰的地步,她也必須把他拉回容家。
因為他是容家的唯一的孫子,這是他應該承擔的責任。
容母扶著長椅,緩緩地站起來,艱難的走到容子澈跟前,“子澈……”
“媽,有什麼話,等爺爺手術結束後,可以嗎?”容子澈低聲說,今天他累了,不想再說話。
容母聞言,喉嚨滑動了幾下,知道兒子是因為她破壞婚禮的事情,心存怨氣卻還是繼續說:“子澈,我能等得了,可你爺爺等不了。你也看到了,你爺爺現在病重,你奶奶跟你姑姑在家裏橫行,你若是再不回來,整個容家都會被他們搞的烏煙瘴氣。”
“媽,我會回容家,接手這一切。我已經跟如意說了,和她的婚禮會延後,我先送她去外地,等我把容家安定後,再去跟她在一起。”容子澈有些不耐。
“不行,你不能再跟她有任何瓜葛。”
容母下意識把心底的話說出來。
容子澈因為她斷然的一句話,而扭頭看過來,“媽,連你也認為,是如意害了容家嗎?”
“當然不是!”
她從沒覺得這些是溫如意的錯,錯的是他們生在這樣的家庭,錯的是子澈不該招惹上顧明珠,錯的是容家……
可哪怕容家千錯萬錯,也養大了子澈。
沒有容家就沒有現在的子澈,所以在容家艱難的時刻,子澈要舍棄一切來回報容家。
“不是?那你為什麼非要我跟如意分開?我已經答應跟回容家,也決定跟如意分隔一段時間,這些還不夠?你非要我跟她沒有任何瓜葛才滿意?”容子澈語氣咄咄,耐心用盡。
容母鼻子酸澀,眼圈泛紅,看著容子澈哽咽道:“子澈,我跟你說實話,現在有人以莫須有的罪名,舉報了你爺爺。隻要你一天不跟如意斷絕關係,他們就一天不撤銷舉報。你想讓你爺爺,在汙名中走嗎?”
這番話,她原本不打算說的,可就在剛才顧家打來了電話,催促她讓子澈跟溫如意斷清關係。
她除了說,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淚光在眼裏閃爍,容母心如刀絞。
“是顧家的人做的?”容子澈陡然握住母親的手,五指像是要把什麼捏碎,“媽,你告訴我,是不是顧明珠做的這些?”
除了顧明珠,還有誰會用這麼卑鄙的手段,來逼迫他跟如意斷清關係?
容母喉間輕哽,“子澈,你知道的……”
話說了一半,容子澈驀地鬆開她,往外走。
容母知道他要去找顧家的人算賬,死死地抱住他,“你不能衝動,你要是動了容家的人,你爺爺的事情,就再沒有回頭路了,子澈,你不能讓你爺爺死不瞑目!”
最後一句,容母幾乎嘶吼出來。
容子澈被容母拖住,僵硬的站在原地,眼裏的恨意肆意的蔓延。
顧家!
好!
很好!
他們敢動容家的人,那就別怪他動顧家的人!
終有有一天,他會讓顧家為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
容子澈幾乎把牙齒咬碎,一點點的把怒氣忍回去,忍到胸腔幾乎炸裂開來。
他木著一張臉,抓住母親的胳膊,說:“媽,你放開我,我不會去找顧家的人,我會在這裏,等著爺爺。”
容母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話,遲疑的不肯鬆手。
容子澈始終麵無表情的等著母親鬆手。
過了好一會兒,容父回來,容母才緩緩地抽回了手。
容子澈沒有走,也沒發飆,
有的隻是平靜。
容母懸著的心,這才緩緩地放了下來。
隻要子澈不去顧家找事,那一切都好說……
**********
容老爺子的手術,一直持續到了淩晨兩點鍾。
再度被推出來的時候,容子澈第一個衝了上去,抓住醫生的肩膀問:“我爺爺的情況怎樣了?”
“容老先生的情況暫時穩定了,容先生請放心。”
醫生聲音有些無力的說。
容子澈長長的鬆了口氣,目光落在容老爺子麵容上,又問:“那檢查出來,是因為什麼,才會病發的嗎?”
“容老先生是一時激動,才會這樣……”醫生頓了下,說:“所以,你們家屬平常還是注意些,別再刺激到他了。腦萎縮病人,本來就經不起刺激,每次病發又很危險。我們能搶救得了這兩次,但不能保證,每次都像這次這麼幸運。”
容子澈聞言,嘴角拉成了平線。
容母皺了眉頭,老爺子病房裏除了醫生和護士,就他們容家幾個人進出。
每次醫生和護士都很快會出來,排除了他們的嫌疑,也就隻剩下容家的人有可能刺激到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