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3)

“黃金白璧買歌笑,一醉累月輕王侯……”一句句呢喃地囈語從一片花圃中傳來,滿園的茶花遍植,紅紅綠綠,一片葳蕤風華,分辨不出那個聲音的來源。

“小姐——小姐——”一個翠衫丫頭,在這片花海中,低聲地叫喊。她沿著軟石甬路,一直尋到花圃深處。

涼石之上,歪躺著一個女子,半闔著雙目,似睡非睡,望其睡容,姣姣如芙蓉,盈盈如澗水,雖稱不上一代美人,但也清麗脫俗,非一般的胭脂水粉。

她便是這府中的小姐,閨名‘水映月’。父親是翰林院的侍讀學士,滿腹經綸,專侍皇子課業。水映月是他唯一的女兒,年方二八,此女擅琴棋,通詩詞,遺傳了父親的文韜,卻有一個特殊的愛好,那就是‘酒’。

她仿佛天生異稟,獨愛‘酒’,且識酒,懂酒,無論什麼酒,隻要在她鼻下晃過,就沒有她不知道的。

水映月微抖動雙睫,櫻唇輕啟,“福兒,不是讓你別來吵我嗎?”

“小姐,”福兒蹲下身子,附在她耳畔,輕聲說道:“夫人朝這邊過來了。”

“什麼?”水映月‘騰’的從涼石上爬起來,順手端起了石凳上的茶碗,道:“在哪裏?”

水映月剛抬眸,睡意還未散去,遠遠地見著母親朝自己這邊走來。她一個慌神下,隨手將茶碗中的液體,倒進了附近了花叢中,笑盈盈地上前摻扶母親,喚道:“娘——”

水夫人笑容可掬,撫摸著水映月的那雙柔荑,道:“剛才怎麼沒瞧見你,打哪兒冒出來的?”

水映月垂眸一笑,道:“我當然是打娘胎裏出來的。”

“貧嘴——”水夫人輕戳她的鼻尖,道:“都該論及婚嫁的人了,還這麼沒分寸,成天嬉笑,怎都不見你發愁?”

“愁?愁什麼啊?”水映月隨口說著,趁機將母親往岔路的另一邊引去。

“當然是婚姻大事,不然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水夫人渾然不知,與水映月一同漫步在花叢中。

“我才不嫁,在家多快活,逍遙自在。”水映月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推上花轎,成為別人的妻子,然後被束縛一輩子。

“這可由不得你,聽你父親說,最近皇上在為太子選側妃,就從朝中大臣的閨女裏選,若是選上了,就不能不從。”水夫人挽著女兒,語氣中有些擔心,唯一的女兒,怎甘願讓她做妾,哪怕那個人是未來的皇帝。

“娘的意思是,我有可能會被選上?”水映月從娘的話中,預感到了不妙,娘特地這麼說,莫非這件事已經有影了。

“月兒,”水夫人輕拍女兒的手,道:“這件事皇上跟你爹提過,當時隻是作為一句戲言,你爹也就沒當真。如今,皇上又提出來,雖未明說,但也是十之八九。”

“娘——”水映月正色,道:“我不會嫁人的,更不會嫁給那個太子做側妃。”

“月兒,若是聖旨下來,爹娘也是沒辦法啊。”水夫人擔憂地蹙緊了雙眉。

“難道當今天子,還要逼婚嗎?我不管,所謂的側妃,不就是小妾。我寧死不嫁。”水映月不屑地說道。

“月兒——”水夫人聽她說的那個‘死’字,心中狠狠地抽動了一下,安撫道:“這事,你再慢慢考慮,倒也不急在一時。興許皇上隻是一句玩笑,也不一定。”

水映月暗暗地點頭,反正她是打定了主意,若要嫁人,一定要嫁給自己喜歡的人,而不會是這個連一次麵都未見過的太子。

思索間,水夫人和映月在花圃間繞了圈,又回到了剛才水映月小憩的涼石處。一陣濃烈的酒氣,朝她們逼來。

“哪來的酒味?”水夫人四處嗅嗅,陡然發現一株粉白相間的茶花耷拉著花骨,立刻明白了,斜睨著水映月,道:“你又喝酒了?”

“沒有,”水映月忙解釋,“我,我隻是聞聞,滴酒未沾。”

水夫人歎了口氣,道:“女子飲酒,總歸不好,你爹不止一次說你,怎就記不住呢?你這樣,娘怎麼放心把你嫁出去?”

“娘,這酒跟詩總是一處的,爹爹教我詩詞,為何都不讓飲酒?”水映月不滿地說道。

“你爹為什麼不讓飲酒,你難道忘了嗎?你酒量淺,醉酒鬧出的笑話還少嗎?還好是在家中,要是傳揚出去,你讓你爹在朝中如何自處?”水夫人對她飲酒的事,也是極度的反對。

“我沒忘,這不,我都沒喝過,不然我還會這麼清醒嗎?”水映月不甘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