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娜……”她叫著小女孩的名字,觸碰著她冰冷的小臉,寒意瞬間穿透了她的每個細胞。
猶記得,幾個月前她還見過哈娜,當時的哈娜是那麼青春洋溢,笑容永遠掛在嘴邊,蹦蹦跳跳的好不快活。而現在……
與哈娜相識是在三年前,當時她向薩魯提議要改善奴隸的居住條件,然後親自帶領一批侍衛,替奴隸建造比較堅固的泥房。當時的哈娜隻有十一歲,在母親身邊偷偷地看著她,她讓麗莎給了她一個蘋果,她高興得像是得到了寶貝,在她的示意下,她才敢靠近。之後每每去奴隸營,哈娜都會緊緊地跟著她,而她也總是帶些點心和小玩意兒,像對待妹妹般地寵她。
年幼的哈娜十分尊敬她,幾次三番央求麗莎是不是可以進皇宮做侍女,都被她否決了。理由是哈娜年紀還太小,性格又活潑,實在不適合皇宮的生活,而且侍女也沒有那麼好當,所以用等她長大一些再讓她進宮的理由搪塞她。哈娜卻信以為真,高興極了,整天都企盼著能夠快點長大。
卻沒想到……
她今年才十四歲,人生才剛剛開始。
一條鮮活的生命,現在卻冰冷地逝去了。
眼淚不自覺地滴落,她握緊拳頭,用指甲戳刺著掌心,隱忍著心裏的悲痛。她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不可以讓哈娜就這麼死了。抹去淚,她熟練地檢查著冰冷的屍身,最後下了結論——
“她死前有被侵犯過。”她咬著唇,顫聲說道,這個凶手簡直就是喪盡天良。
“是的。”這點他已然知曉。
“你查到死亡時間了沒有?”她哽咽地問。
“應該是昨日入夜,她從礦場回來的路上發生的。死亡時間大概是昨夜到今晨之間。”安塞將自己調查的結果說出來。
阿爾緹妮斯審視著周圍的一切,銳利的眼眸閃過一道光,“不,還可以更精確一些。”她觸摸著地上尚有一絲水汽的泥土。
“呃?”安塞愣了一下。
“昨晚有下過雨,她是在下雨前被害的。”
安塞吃了一驚,“皇妃殿下怎麼知道?”
“屍體下方的泥土是幹的,但是周圍的泥土卻有些濕潤,這就證明是她死了之後才下的雨,所以身體擋住了雨水,身下的泥土才不至於被淋濕。”而這場雨直到天明才停。
安塞茅塞頓開,“皇妃殿下說得極是。”她又給他上了一課,安塞眼裏滿是敬佩之意。
“讓侍衛查一下昨晚有沒有可疑人物。”
“是!”安塞急忙起身,吩咐侍衛去詢問昨夜負責巡視街道的衛兵。
阿爾緹妮斯蹲在地上,不放過任何細節地繼續查找線索。如果是在現代,隻要用DNA檢測精液就能找出犯人,但在古代卻是奢望,所以她需要更多的線索。她發現哈娜破碎的衣料上有明顯的汙穢,雖然已經幹涸,但散發出一股酸味,還有淡淡的酒臭,似乎是嘔吐物,可能是凶手留下的,看來凶手是喝醉了。
她仔細端詳著哈娜臉頰上的指印,希望能找出一些凶手的特征來,突兀地發現哈娜的嘴角沾著一根發絲,她將發絲放在掌心。
這不是哈娜的頭發!
眼神中閃過一道光,看來,離真相又近了一步。
她將發絲用手絹小心地包好,放入腰際的袋子,紅著眼眶深深地看了一眼失去生命的小哈娜,雙手合十,然後將她張開的眼睛合上。
“安心去吧,我一定不會放過凶手。”
蓋上草席,她站起身,吩咐侍衛好好安葬哈娜。然後,心情有些沉悶地遣退侍衛的護送,獨自走在街道上。
她的出現讓熱鬧的街道瞬間啞然,所有人看到她都急忙下跪,因為她銀色的頭發和紫色的眼睛太過顯眼了。但她沒有心情去關注這些,仍為還來不及綻放就凋零的哈娜痛心不已。
她緩步走在街道上,腦子裏也在思索著凶手的特征,正尋思的當頭,突然一個小身影猝不及防地撞了過來。
相撞的一刹那,她的腰際感到一陣刺痛,但快得連她呼痛的機會都沒有,又乍然消失,是錯覺嗎?她沒有在意,定睛看向撞到她的小身影,原來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他看起來十分可愛,圓嘟嘟的小臉上有一雙晶亮的眸子,衣著是平民的圓領及膝長衫,腰上則係著一根草繩,赤著的雙腳滿是塵土,他像是很害怕,顫抖地拱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