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天後(2)(2 / 3)

沒有人吵醒她,他們都知道她有多累,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高燒仍在她身上肆虐著。卡布斯將身上的披風蓋在她身上,示意塔卡背著她上路。而一向魯莽的塔卡,像是在守護最珍貴的寶物般將她馱在身上,輕柔地邁開步伐,甚至都不敢大聲地呼吸。就這樣,他們又走了許久,漸漸地他們發現周圍的景物變了,取而代之的不再是終日暗黑的森林,而是空曠的山地和平原,他們知道他們走出來了,他們走出那個被稱為為萬年大迷宮的巴庫馬森林。

叛軍們無不為眼前的一切雀躍著,歡呼著,但等待他們的卻是數千支弓箭——他們被包圍了。

天空上依然掛著一輪月亮,皎潔的月光下,數千支弓箭閃著森冷的光芒。

阿爾緹妮斯從睡夢中漸漸醒來,她張開蒙的雙眼,為眼前的一切感到震驚。

為什麼會這樣?

猝然間,手持弓箭的隊伍向兩麵分開,一匹黑色的駿馬從中傲然地踏出。月光下她看見馬上昂首坐著一個穿著金色盔甲的男人,他透著比冰山還冷的氣息,那雙翠綠色的眸子如一道咒語將她鎖住,讓她移不開視線。

有一種痛,在她身體裏蔓延看來,那是某種東西被鮮血淋漓地剝離出身體後,又被放了回去,但傷口已經造成,痛依然劇烈地持續著。

在眼下如臨大敵的情況下,她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麵對那雙碧綠色的眸子,她竟有種懷念的感覺,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經在這雙眸子裏看到過一種深切的情感,而不是現在的冰冷和絕情。

盡管如此,她竟有種失而複得的感覺。

他就像站在頂點的巨人,氣勢驚人,她當下就知道了他的身份——赫梯皇帝,薩魯·姆爾希理二世。

而她那雙晶澄的紫眸也是同樣鎖住了薩魯的視線,多麼美麗的眼睛,身體的靈魂因此在叫囂著,那是靈與肉的劇烈碰撞,讓他的身體顫抖。

這種陌生而熟悉的感覺,讓他一時間怔忡在原地。

痛,他捂住心口,劇烈的心跳讓他覺得炙熱無比,這種痛就像是在夢中驚醒的時候,痛得深入骨髓。

兩人對視,心間更有一種難以磨滅的觸動,仿佛天與地之間,隻有他們兩個人,四目凝望,視線糾結,兩人的心都為此卷起澎湃的巨浪。

痛,炙熱的痛,糾纏的痛,但他們都沒有因為痛而感到難受,反而是暢快,竟然覺得痛得理所當然。

直到那份感覺被掩埋於兩軍敵對一觸即發的緊張中。

薩魯很難相信,眼前這個嬌小柔弱的男孩,就是那個幾乎打亂他陣腳的叛軍首領,他嬌小得就像是站立在牛背上的雲雀,這讓他驚訝。他扯出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不管他是誰,如此人才,定要臣服於他。

“阿爾緹妮斯!”猝然間他冰冷的聲音喚著她的名字。

伴隨著他冷酷無情的聲音,她恍然明白了一切。

疑惑消散。

When you have eliminated the impossible,whatever remains,however improbable,must be the truth.這句話是摘自福爾摩斯的經典名句,意思就是——排除所有不可能的事,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姆爾希理二世的一句“阿爾緹妮斯”,解開了她心中所有的迷惑。

哀傷,憤恨,以及被背叛的痛,讓她想笑。

她銳利的眼神環視著四周,將敵我雙方的差別看了個透徹,相比於赫梯軍的精神飽滿嚴陣以待,叛軍卻是疲乏不堪陣腳大亂。她知道,她輸了,但並非是輸給了赫梯皇帝,而是輸給了自己,輸給了自己心中的那份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