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卡覺得她分析得很有道理,不免讚同地點了點頭,“那麼凶手是誰,麥加的死因又是什麼?”
她朝他鉤了鉤手指。
塔卡不情願地再次來到她身邊,不滿的情緒達到了頂點,“幹嗎?”
“把他翻過去,順便脫下他的衣服,我要看他的背。”
“你要幹什麼?”
“查他的死因。”
“脫衣服就能查到死因?”他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這小子八成以為他是被哄大的,他才不要做,把頭一撇,拒絕她的要求。
“你不敢?”她激他。
“誰說我不敢。”他漲紅了臉,想他在戰場以一敵百,這種小事,他豈有不敢的,他殺的人疊起來都能把她拱上天。
她在心底偷笑,這家夥果然單純,本來嘛,在驗屍過程中與死者相關的人員是不能碰觸屍體的,隻不過,這個麥加胖得跟頭豬似的,她哪有力氣翻動他,隻好請他代勞了。
塔卡氣呼呼地翻過麥加的屍身,然後扒開他的衣服,省得她小看他。
她無視於他的不滿,示意他可以去一邊涼快了,徑自蹲在地上,仔細地查看麥加光裸的背部。隻見上麵有些許淡紫色的小斑點,隨即用手去按壓,如她所料它們沒有消失也沒有退色,然後又從盒子裏取出一片柳葉刀,切開淡紫色的斑點,它下麵的皮膚沒有血液流出,皮下組織則呈紫紅色。
這些淡紫色的斑點在法醫學上稱為屍斑,而配合屍斑確定死亡時間的就是屍體僵硬的程度,但是此刻的屍體部分已經軟化。她轉頭看向窗外的陽光,這裏屬於沙漠地區,房間裏的氣溫至少超過三十五度,她可以斷定他死亡時間已經超過了二十四個小時。
那麼死因呢?
從死亡時的形態看,是窒息而死,和中毒不同,雖然死者都會唇先泛起微紫色或黑色,接著身體其他部位也會出現此現象的症狀,但窒息前死者大多都會流口水,而麥加嘴邊的白色幹涸物就是唾沫變幹後的痕跡,但是他喉部沒有明顯的紫色痕跡,那麼他也不是被勒死的。
突然,肩胛骨處一個暗紅色的小紅點引起了她的注意,這像是被某種東西刺過的痕跡。
她抬起頭,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幾座蠟燭台上,其中有一座插著未點燃的新蠟燭。
靈光一閃,所有的線索都聯係起來了。
她環視表情各異的三人,視線定住其中一人。
看著他謙和的容貌,她心中莫名湧起一股惻隱之心,她對凶手的動機猜出了七八分,知道這麼做他並非為了自己,但作為一名偵探,她不得不把真相說出來。她卷起死者身邊的地毯,“好了,你們可以找人葬了他了。”
盡管她的語氣平和,神色也沒有異常,但從她眼裏,他們了解到她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
“凶手是誰?”塔卡首先衝到她麵前,憤恨的模樣隨時都有可能將凶手碎屍萬段。
她沒有回答,腦中思索著這裏不是說出真相的好地方,一旦他的怒氣爆發,她必定會受到波及,主意一定,她無視塔卡咬牙切齒的神情,徑自走出門外。
她的舉動無疑引來了他的叫囂,“你去哪?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腳步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她隻是甩了甩手,“我累了!回牢房!”
三人也隻好跟著她走出房間,徒留一具死屍。
牢房裏,阿爾緹妮斯剛打開牢門,腳還沒跨進去,就聽到打雷似的腳步聲。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人未到吼聲卻先一步傳入她的耳裏,下一秒塔卡粗壯的身體就閃了進來,接著是氣喘籲籲的奧利,他天真的臉孔疑問重重,最後是伊斯,他臉上的表情相當平靜,慢條斯理地踱步而來,站在兩人中間。
人都到齊了!嘴角勾勒出一朵笑容,她繼續踱步走進牢房,順便關上牢門,挑了一個遠離牢門的位置盤腿坐下。
“你到底說不說!”塔卡賁起肌肉吼道,那模樣像是隨時準備著將凶手大卸八塊。
他幾乎想將牢門踹開,火氣已經飆升到了頂點,在他打算付諸行動時,一道黑影擋在了牢門前。
“注意你說話的語氣。”卡爾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冰雕出來的,他絕不允許有人對她無禮。
暴怒的眼神一對上他冰冷的瞳眸,塔卡下意識地收回了巨大的腳丫子。
“卡爾,沒事,他傷不了我。”
“是。”他退居到她身旁,戒備地盯著牢門外的三個人。
塔卡的耐心已經被磨光了,噴著灼熱的鼻息,他咬牙道:“我隻想知道凶手是誰?”
“別急,在這之前,你必須向我保證,你會冷靜。”
“好!”他憤恨地咬了一下牙根,退後了幾步。